望渡寬鬆的運動外套袖子捋到手肘以上的位置,露出白皙的一截手臂,大概是因為才運動過,關節處有輕微的泛紅。
他手裡似乎拎著什麼,小滿的視線被一戶人家晾曬的衣服擋住,看不清。
原來望渡哥哥長那麼快是因為在偷偷運動啊,小滿想。
壞哥哥,不理他了。
才這麼想完,她家門就被輕輕敲了兩下。
小滿過去開門,一抬頭就看見微微氣喘著的望渡。他站直時,小滿隻能仰視他。
望渡脖頸處的突出逐漸明顯,把他的下頜線襯托得相當好看,她聽姍姍說,那個突起叫喉結。
他看到小滿,眸光中閃過一絲意外。
“小懶貓今天起挺早。”
望渡把手裡的塑料袋子遞了一份給小滿,“喏,你的早餐。”
小滿接過來,看見裡麵是熱騰騰的豆漿和肉包子。
原來,她這段時間早上吃的早餐都是望渡哥哥晨跑回來帶的嗎?
那還是原諒他悄悄鍛煉長高的事情吧。
她仰頭看他,被揉了一把頭。
“小屁孩兒,多穿點兒,今天外麵冷。”
說完,望渡就上了樓。
小滿自己洗漱,學著媽媽之前的樣子,用盤子把早餐擺好。
黃喜芸起來看見已經收拾妥帖的小滿和桌上的早餐,欣慰地笑了笑。
此時,樓道裡傳來有人下樓的聲響,小滿直覺是望渡,又跑到陽台去看。
樓下,望渡已經換上了西林初中部的校服,胸前老老實實地彆著校牌,手上拿著一本藍色的小書,邊走邊背誦著什麼。
他似乎又洗過了澡,頭發還有輕微的濕潤,黑色書包仍然鬆鬆垮垮地單肩背著。
望渡邊走邊背書的這一幕,給小滿帶來很大的衝擊,對初中生這個物種肅然起敬。
她回頭問黃喜芸:“媽媽,上初中以後都需要這樣學習的嗎?”
好辛苦哦,看起來。
“也不是啦,望渡哥哥不是說以後要考首都公大嗎,所以他才會格外認真吧,考大學競爭很大的。”黃喜芸解釋說。
小滿受到某種激勵,來得就跟“下學期我一定要當個冷漠無情的學霸”這樣的情緒一樣突然。
她把包子放回小碗裡。
“媽媽,我也要早起。”
黃喜芸不理解女兒突如其來的決心,出門前隻叮囑了句:“今天外麵很冷,一會兒姍姍她們來了,你走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穿外套哦。”
在姍姍她們上門來叫小滿一起去學校之前,她還拿出課本來讀了兩遍“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上午第二節大課間,突然刮起了北風。
小滿覺得好冷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她忘記拿外套了。
……
望渡自從確定好要當警/察後,每天很早就起來跑步。
他查了首都公大的曆年分數線,打印下來貼在書桌上,把床頭那個閒置了許久的鬨鐘重新裝上電池,定好鬨鐘,一次也沒有再賴床過。
當教導主任看到望渡胸前標標準準的校牌時,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在永遠見不著人的課間操時間在隊伍末尾看見望渡時,他有些許的沉默。
有天他咬著油條在路邊走,望渡經過他時喊了聲“老師好”,教導主任突然有種撞鬼了的感覺。
平時不服管教的學生,突然有天不需要去特地管教了,這讓人有一種詭異的喜悅感。
對於兄弟的變化,秦洋一開始也不太習慣,後來才逐漸接受了他兄弟成熟了的這個事實。
隻是他還是沒那個境界和望渡一起當個好學生。
課間,秦洋還是困得趴在課桌上懶得下樓做操,外麵的廣播聲音太吵,秦洋逐漸睡不著了。
他爬起來,從窗戶看隔壁小學部的小豆丁們排隊出來。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望渡做完操回來時,聽見隔壁小學部的校領導還在用廣播說著什麼。
秦洋戳了戳他:“那個,你看看那邊那個隻穿了件夏季校服的小東西,是不是你妹妹。”
……
彼時,保衛處的老方正一邊看著監控,一邊跟教導主任聊天。
教導主任:“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就是難管,你越說他就越不聽,一個兩個的,把被老師批評當作是榮譽,這種學生最是難搞。”
老方點頭:“是啊,學校裝上監控了,但根本擋不住有些鬼機靈的,欸,拿校服裹著頭翻牆出去。”
“都是年紀太小了的緣故,懂不了學習的重要性。有時候就是需要一個成長的契機,像最近那個望渡,突然一下子就讓人省心了。”教導主任悠悠地說。
老方剛想接話,突然看到圍牆那邊的監控有了動靜。
“……”
“趙主任,你看那個……是望渡吧。”
教導主任回頭,看見望渡拎著一件校服外套,輕鬆瀟灑地越過了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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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操場回來以後,小滿凍得一直坐在位置上。
嘴唇都有些輕微泛白。
“小滿,你哥哥又在翻牆!”
有人喊。
小滿轉頭,看見望渡壓低了眉頭,十分不悅地朝她們班教室來。
少年渾身上下都帶著某種低氣壓。
一分鐘後,走廊上,初中部的校服被攏在小滿身上。寬寬大大,卻幾乎是瞬間就給小滿帶來了溫熱感。
她手裡被塞了一個裝滿熱水的保溫杯。
望渡語氣無奈。
“小傻狗,不是叫你多穿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