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她:“你在哪裡?”
聲音熟悉,語氣聽起來也仍舊熟悉。
他還是拿她當他的人,當她隻是在任性鬨脾氣,鬨完了就會回去。
辛顏沒有回任子銘的信息,按掉手機起床。
起來洗漱一番吃個早飯,她找了個靠譜的廣告公司,預約了下午的時間。
她昨晚買的東西大部分都還沒發貨。
這兩天不用往鄉下跑,自然就利用這時間找人設計工作室的LOGO。
當然還需要跑一跑工廠,方便開業以後做首飾。
下午她掐著時間化好妝出門。
到廣告公司見了設計師,說了自己的訴求,並交了定金。
從廣告公司所在的寫字樓裡出來,外麵忽下起了雨。
辛顏不想冒雨開車,也沒什麼其他要緊事,便去了旁邊的咖啡館。
進店後她要了一杯摩卡,在靠玻璃幕牆的邊角位置坐下來。
窗外雨幕漣漣,地上漸漸積起水窪,行人路過,腳下踩濺積水。
辛顏看著窗外的雨喝幾口咖啡,然後從包裡掏出平板。
手握觸控筆打開畫圖軟件,她在這密密的雨聲中安靜地畫設計圖。
原本她沒有注意咖啡館裡的其他人。
但在畫一會圖以後,忽聽到一句:“我不用你給我做什麼設計,我就要圖上的這條項鏈,我就問你能不能做。你要是不能做,那我就去找彆的人做。”
因為珠寶首飾相關的詞彙敏感,辛顏下意識抬頭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落過去,竟然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楊雨桐。
楊雨桐坐的方位正好對著辛顏這邊。
此時她麵露難色,看著對麵的人十分客氣說:“鐘太太,您要的這條項鏈是梵克雅寶的Snowfke係列,是國際大品牌珠寶……”
鐘太太倒是十分坦然:“笑話,我花錢做高仿,難道我要仿個不知名的小品牌?”
說完仍是問:“我就問你一句,你能不能做。”
楊雨桐看起來還是有些為難。
她又小聲說:“可是,做A貨是我們這一行的大忌……”
鐘太太原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聽楊雨桐這麼說,她直接拎起包要起身,“我送生意給你做你不做,那我找彆人好了。”
看鐘太太要走,楊雨桐臉上又現出著急。
然後在鐘太太拎起包的時候,她忙出聲應:“好的鐘太太,我給您做。”
最近這段時日,周宴對她越來越冷淡,她在公司裡的日子不好過。平時接觸不到什麼正兒八經的活,難得現在有一單定製的活找她,她不想給丟了。
丟了這一單的話,鐘太太這個客戶可能也就丟了。
隻要她回去不說是做的高仿,悄悄地做,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看楊雨桐出聲答應了,鐘太太這又放下包,也收起了要起身的姿勢。
接下來兩個人又談了一會細節,聲音慢慢小下去。
辛顏也沒再多聽。
收回注意力繼續畫自己的圖。
***
楊雨桐和鐘太太聊完,鐘太太便拎包走了。
不需要再賠笑臉,楊雨桐抹掉臉上所有的表情,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入口還沒有咽下去,她目光一瞥,忽看到不遠處坐著個很熟悉的人。
幾個月不見,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漂亮了,簡單坐著便像一幅畫。
她就這樣盯著辛顏看一會,心裡慢慢堵上一口呼不出來的氣。
這口氣在心裡越積越深,憋得她很是不痛快。
臉上辣辣的像是挨了幾個巴掌一般。
當初辛顏提出離職離開公司的時候她有多高興,最近這段時日就有多憋屈。
她所有的預想所有的算計,全都在最近這兩個月內落了空。
尤其現在看到辛顏,心裡的憋屈感就更加明顯了。
之前她一直自信滿滿地認為,隻要辛顏走了,周宴的眼裡就再也不會有旁人。
她會成為周宴的唯一,也會輕輕鬆鬆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結果沒想到。
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因為有自己的私心,當初她沒少在辛顏離職的事情上添柴澆油。
她一直都知道辛顏和周宴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為了讓辛顏離開星燦,她也算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她知道怎麼恰到好處地給辛顏添堵找不痛快。
每次看到辛顏被周宴使喚著幫她做事,或者周宴在辛顏麵前維護她,她心裡都會得意暗爽——設計總監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聽吩咐為她做事。
最後她終於如意看到辛顏走了,高興得意了一場,結果卻並沒得到自己想要的。
有種機關算儘,到頭來也隻是笑話一場的感覺。
公司裡看她笑話的人不在少數。
最近這段時間,她不僅嘗到了到嘴的桃子飛了的滋味,嘗到了被欺騙被冷落的滋味,還嘗到了被公司裡那些人落井下石的滋味。
現在再看著辛顏歲月靜好地坐在這裡。
她心裡攢了這麼多日的憋屈,自然就全麵爆發了。
心裡堵得實在不舒服。
楊雨桐快速喝完杯子裡剩下的咖啡,拿起包起身走人。
但她往咖啡館的大門上走了幾步,忽又停住了。
她心裡忽然想,當初被逼著不痛快離開公司的人是辛顏不是她,周宴選擇的也是她不是辛顏。她是勝利者,為什麼要在辛顏這個失敗者麵前表現出不痛快?
她們碰上麵,想要躲的應該是辛顏,而不是她。
想到這,楊雨桐表情一換又轉身回來了。
她走到辛顏的桌子邊,脆聲道:“辛顏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