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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為首的異能者哈哈大笑,在他腳下踩著的殘肢斷臂混雜著鮮血,顯得整個27樓如同修羅地獄一樣恐怖,“你們之間有內鬼啦!”
說罷,他把手機扔給一旁的手下,這個矮小的手下賤笑兩聲,捧著手機走到大門處迅速輸入了108位無規律且每隔三分鐘就會變換一次的實時密碼。
一旦輸錯一次,大門會徹底鎖死,這個堪比銀行保險庫的厚重合金大門如同一麵麵門神一樣保護著那位首領。
“滴——”
密碼奏效,門上的綠燈亮起,門神退卻,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走吧兄弟們,讓我們去會會那個港口黑手黨的新首領到底有何能耐!”
與此同時,坐在港口黑手黨大樓內部地下三樓的機房中,有一個人影緩緩站起來。
他身旁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工程師的屍體。
該走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人一邊將事先準備好的汽油淋在了房間內,一邊慢慢地注意著離開線路,準備一離開就點燃打火機扔進去……
然而一尊高大威猛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堵在唯一的出口處,冷冰冰地說道:“找到你了……‘蜻蜓’!”
代號“蜻蜓”的男人抬起頭,望著這個來者不善的家夥,麵露困惑之情:“蜻蜓?哪裡有蜻蜓?這季節冷得很。”
“彆裝了。”穿著藍白色條紋病號服的比利一步一步地走進這個機房中,一支鍍金鋼筆插在他的上衣口袋處,“伊藤俊三郎是你殺的吧?前幾天晚上用槍打中了我的心口,也是你吧……槍法不錯,就是威力還差了點。”
“蜻蜓”收斂起臉上的迷茫和虛偽,露出原本的冷酷無情。
“原來如此,你是給那個毛頭小子來報仇的吧。”他冷笑著拔出藏在腋下槍袋裡的兩把Glock17手.槍,“至於你,我早就跟後勤部的人說要給我換兩把口徑大一點的武器來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旁計算機屏幕上的光芒照在了這個家夥的臉上,顯現出他的真容。
伊吹雄鬥。
他的人緣好,脾氣也好,喜歡積累各種人脈,很少有人討厭他,連竹取澈那麼難哄的小姑娘都對他印象不錯。
他是公安派來的臥底,卻到頭來槍殺了自己的下線伊藤俊三郎。他被中原中也所看中重用,最後卻將最機密的防禦體係密碼交給了敵人。
“在動手之前,我就想問一句。”比利死死地盯著他,“你是為了什麼?”
“我的動機?”伊吹雄鬥歪了歪頭,臉上半陰半晴地顯現出某些冷光,“大概是為了錢吧……”
砰!
話音未落,他開槍了。
與此同時,早有防備的比利渾身肌肉一繃,如同一枚炮彈那樣直直地從地麵上彈射而起,跳到一旁的長方形服務器外殼頂端。
忽然間,比利聞到了某些刺鼻的味道,暗道一聲不好,低頭看見伊吹雄鬥不僅沒有與自己糾纏的意味,反而以最快速度衝到了出口,對著他微笑一聲:“再見。”
伊吹雄鬥再次開槍,這一次不是打人,而是打地麵上的汽油痕跡。
伴隨著電光火石之間的火花閃爍,一條粗長赤紅的“火蛇”瞬間在機房內竄起,難以想象的爆炸與火焰從這間充滿了精密儀器的房間內炸起!
伊吹雄鬥躲在承重牆後麵避開了爆炸後的第一波衝擊,當他走出來時,看見的是熊熊燃燒的機房和裡麵焦黑一片的殘骸。
應該死了吧?
他這樣想著,不料地上忽然爬起了一個渾身都燃燒著火焰的高大惡鬼,原本的病號服被燒毀,完全不顧生死地朝他撲來。
“去死啊混蛋!”比利被濃煙和爆炸所傷害的嗓子發出了撕裂般的痛楚怒吼,他仿佛是一輛地獄裡殺出來的戰車,異能【肌肉纖維】在這一刻施展得淋漓儘致。
伊吹雄鬥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變了,他雙槍齊出,不停地扣動扳機,轉眼間就將彈匣中的三十六枚9毫米子彈全部傾瀉在這個朝自己撲過來的惡鬼身上!
“哢噠!”
“哢噠!”
被打空子彈的槍械發出乾脆清澈的扳機扣動聲。
伊吹雄鬥眼前的比利幾乎被瞬間打成一個血人,然而他的眼睛裡還在燃燒著什麼,那種悲哀又憤怒的東西,讓這個高大的年輕人變成了某種燃燒著鐵與火的怪物,也讓伊吹雄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死在自己槍下的小夥子。
伊藤……伊藤,這就是你的朋友嗎。
轟!
濃烈的鮮血和硝煙的氣息眨眼間迎麵撲來,渾身燒焦的比利快得像是一道閃電,一把抱住了略微發愣的仇敵,將他死死抱在懷裡。同時他渾身的肌肉在這一刻繃緊如鋼板,竟然是要硬生生地將伊吹雄鬥絞死在自己懷裡!
伊吹雄鬥想要開槍,但是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
他伸手想掙紮,想要運用以往學過的任何一種格鬥脫困技巧來掙脫這張困住自己的這張“大網”,但是比利卻如同亞馬遜雨林的叢林蟒蛇那樣一點點地將他的生機全部淹沒。
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呃啊啊啊啊啊!”
滿身是血和彈傷的年輕人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兩個人撲在地上打滾,一個想要掙脫,另一個人卻死死咬著獵物。縱使頭破血流傷痕累累也沒有鬆口。
渾身骨頭被硬生生碾碎的伊吹雄鬥,他的意識開始出現模糊。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隻是在生命的彌留之際,他還是想起了那個人。
——自己的妹妹玲奈,如果沒有這筆錢來償還債務,就要嫁給那戶人家的小兒子了……那是個人渣啊,怎麼可以……玲奈會不幸福的……
在很多年前,伊吹雄鬥就知道當公安是賺不了多少錢的,因此他申請了臥底的任務來這邊乾活,希望能夠多少撈點油水。
他其實很欣賞伊藤俊三郎,那個小夥子很敏銳,有種奇妙的直覺——可惜,就是太敏銳了,目睹了自己與暗影會的情報交易,最後被自己殺死在那座廢棄的食品加工廠裡。
為了擺脫嫌隙,他告訴港口黑手黨,說伊藤俊三郎是公安臥底,意圖泄露組織的重要機密情報,被我所殺。然後轉頭又告訴自己的上級公安部門,說那人是叛徒,跟暗影會勾結,出賣國家利益……由於證據充分,他洗脫了公安部門對自己的懷疑,就這樣踩著自己人的屍體進入了港黑上層的視線中。
這次的流血平安夜事件中,他本來不想插手的,但是父親不久前賭馬輸了,輸得傾家蕩產。債主提出兩個償還條件,要麼五倍賠償,要麼把妹妹嫁給他們家兒子。
他的妹妹伊吹玲奈出自一所不錯的大學,長相靚麗又脾氣溫柔,大學裡追她的男孩子能夠繞操場一圈。
你家那個小小年紀就會玩弄女性的人渣兒子,也配娶我妹妹?
恰好此時,暗影會找到了自己,說是到時候可能需要最頂層的實時密碼……一旦事成,那些人會分給他一大筆足夠償還家庭所有債務的金額作為獎勵。
不需要正麵對敵,不需要去麵對那些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們。隻要想辦法,解決那些手無寸鐵的計算機工程師……
太好了。
伊吹雄鬥想到。
反正我是個公安的臥底,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
“伊吹雄鬥……事到如今,你以為……”比利感受著懷中敵人越來越弱的呼吸,忍不住怒吼出聲,“你以為自己還是個合格的公安嗎!放屁!你這個叛徒!我和俊三郎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還有那些被你出賣、被你傷害甚至殺死的人——給老子下地獄去!”
……叛徒?
伊吹雄鬥的瞳孔縮緊到了極致,麵色發青。
也許吧。
我都是……都是為了家人的幸福啊……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到眼睛裡一陣難言的劇痛傳來,如同冰冷的針尖被火燒熱,那詭異的滾燙熱度以及視野被強行戳傷的痛苦讓他發出了最後的慘叫聲。
——那是一支鍍金的派克鋼筆,莫名地自行跌出比利上半身那件殘破病號服的口袋,筆蓋詭異地掉下,筆尖則是直接紮在了這個男人的眼眶裡!
就好像……有看不見的第三隻手握住了這根小小的鋼筆,將它刺穿了敵人最後的生命一樣。
鮮血再次染上了金色的鋼筆,就如同它生前的持有者在死前那樣。
比利最終放開了這具冰冷冷的僵硬屍體,不顧自己渾身飆血和彈傷,看著那支掉落在血泊中的廢棄鋼筆,像個孩子一樣地坐在地下機房內失聲痛哭。
…………
……
此時的竹取澈同樣狀態不佳,她頭上戴著從消防設備裡撿來的防毒麵罩,奔跑間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在她眼前的空氣中彌漫著大片的灰燼和黑煙,視野受到極大的阻礙,腳下踩到的觸感確卻是非常滑膩的微妙物質——那是鮮血流太多了,凝結在地板上,容易打滑。
在這平安夜的夜晚,整個港口黑手黨總部如同被地獄突然降臨一樣恐怖。
從25樓一路殺過來,儘管一邊喘著氣一邊砍人,但竹取澈所過之處依舊是片甲不留——主要是敵人異能者先解決了港口黑手黨的防線,當她趕到時就隻剩下敵人了……
那還要留什麼情麵?
開火唄。
沒有人能夠跟她,跟她這個從五歲起就在戰場上當戰爭鬣狗的【海綿寶寶】搶人頭!
火力全開的竹取澈覺得自己在打什麼奇怪的RPG關卡,當她最後殺上首領辦公室所在的這一層,正好看見敵方異能者捏碎了北島的喉嚨,後者抓著他的手臂,最終無力地鬆開垂了下去。
就在不遠處,象征著首領所在的辦公室大門緊緊關閉。
“哦?”敵方首領扭頭見到一手提刀一手拿槍的黑發蒙麵少女,聽見她的麵罩下發出的喘氣聲,又看著她腳下的鞋子踩出一個個鮮紅的血印,頓時笑了,“是你殺了我那些合作者?實力還行,是港口黑手黨的乾部預備役嗎?”
他藝高人膽大,沒有戴防毒麵罩,其實主要是樓下的火勢還沒有徹底蔓延上來。
“不。”竹取澈很不給麵子地說,一邊解開了頭麵罩的扣子來換口新鮮空氣,“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後勤維修人員罷了。”
異能者這才看清楚了竹取澈的長相,為她的年齡與尚帶幾分稚氣的圓臉而露出了少許驚訝的表情。至於他這人其實長得很精瘦,個頭適中,鼻子有點鷹鉤的趨勢,目光也很凶狠,麵對著把自己安排在底下的所有同夥都乾掉的竹取澈,此人反而發出了邀請:“那他們可真是讓明珠蒙塵,你要不要來我們暗影會?我可以給個乾部的位置給你。”
竹取澈想了想,竟然真的順水推舟:“你能給我多少年薪?”
“兩千萬円一年,獎金和福利另算,怎麼樣?”
“我不信,除非你現在就給我轉賬一筆定金我才會放下刀。”
竹取澈隨口回答。
然而這個男人居然真的露出了讚同中又有些誠懇的神情,他緩緩地伸手去外套內側裡,好像想要摸出一個手機給她轉賬那樣……但是竹取澈猛地發力向前,手中的八斬刀用力斬去——
“哐當!”
臂長的雪亮短刀撞上了細長如彎月的暗黑色利刃,刀刃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男人目光陰森地瞥向她,竹取澈也跟著咧開嘴冷笑起來,肩膀手臂的肌肉鼓起,加大力量向下壓製。
眼前這個黑衣人根本就是去掏刀,哪有半分招攬人才的意思!
師父說得沒錯啊,果然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當年師父對她說完這句話後,就把竹取澈給賣給某個私人的葡萄種植園了,後來被她找回去把那個臭大叔打得滿頭包。
不過眼前這個隨意放鴿子的家夥跟她師父可沒有什麼可比性……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這把造型設計略為奇特的短刀上,頓時恍然大悟:“八斬刀……你走詠春的路子?”
“不是。”竹取澈麵無表情地撒謊,同時另外一把刀以一個近乎詭譎的方向刺出,往對方肚子毫不留情地直捅,“我是學螳螂拳的。”
異能者哂笑一聲,下一秒整個人化作黑霧消散!這是他的異能!
竹取澈的雙刀頓時斬了個空,堪稱砍了個寂寞。
由於這一棟大樓並未被停電,因此在散發著明亮光芒的金色水晶吊燈下,竹取澈手持雙刀警惕地環視著這個空曠的房間,在她身邊的不遠處,躺著臥著的都是或死或重傷昏迷的黑手黨成員。
她感覺到自己鞋底下的那片厚實的長毛高級絨地毯已經浸滿了血,踩上去如同踩在清晨滿是霧水的草地上……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逼近!近在咫尺!
竹取澈猛地彎腰,毫不介意地毯上的血水就是一個毫無形象但是很好用的前滾翻。
“哢擦!”
彎刀切碎了地毯布料的聲音傳入少女的耳朵裡,她轉身的同時直接甩出一把刀,但是敵人及時地恢複了霧氣狀,躲過了這一刀的物理攻擊。
撲空的八斬刀砸進牆壁裡,刀身大半截深深地鑲嵌在牆體上——可想而知竹取澈先前甩出這一刀時用了多少力道。
就在這時,那股時而彙聚時而消散的黑霧忽然化作一道狂風,撞上了天花板……或者說,是直接使用那夾雜在黑霧中的細長彎月刀切斷了水晶燈與天花板的鏈接處。
轟!
華麗的、如同能夠同時供八個人進餐的圓桌大小的水晶吊頂豁然砸下來,竹取澈連忙挪步後撤,同時用手臂護住麵孔,但翻飛砸碎的水晶燈碎片還是紮進她的衣服袖子處,血色迅速地暈染開。
但是竹取澈像是並未感知到左臂那如同刺蝟一樣紮滿水晶碎片的痛楚,她詫異地打量著這個驟然陷入黑暗的這個地方,最近的燈光足足有七八步遠的長廊外才有。
很顯然,敵人打破照明工具,是為了給他自己製造更有利的地勢。
果不其然,在下一瞬間竹取澈聽見了黑暗中那湧動的、如同潮水一樣惡心的聲音。
敵人毫不掩飾的殺機充斥著整個房間,刺激得她的瞳孔幾乎都縮緊了,然而少女依舊咬著牙冷笑起來:“……花裡胡哨!”
真以為陷入黑暗,她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真以為……黑暗就是你的主場?!
花裡胡哨?
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這個男人有些被激怒,他借著黑暗和殺機彌漫的雙重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竹取澈的身後。在這個能夠化作黑色霧氣的男人眼中,眼前的目標不知何時已經退至先前那把牆壁上的八斬刀所在的地方,用力將武器拔回來後,雙刀刀鋒交錯一擦——“噌!”
幽藍色鬼火猛然亮起!
火焰順著合金的刀麵向上竄起,卻並未灼傷握刀的雙手,黑暗中微弱燃燒的藍色鬼火倒映出滾動的陰冷光芒,反而顯得這個少女的麵孔愈發地……鬼氣森森。
【鬼焰召來(主動技能,LV1):現實中遭受的苦難結合了靈魂深處的某種未知物質,在具現化後呈現出幽藍色的火焰形態,狀態微弱。有傳聞說,它以憤怒為燃料,孤獨作為鐵錘,發誓要鍛造出一個咬著牙去拚命的絕望靈魂。
對於非人類生物會額外造成130%的傷害,可以根據使用者的心願來選擇溫度高低、是否燃燒哪些具體目標等決定因素,但不能離開使用者身體以外半米的範圍。請記住,越痛苦,越猛烈。】
這是什麼?
男人心裡想到。
他決定稍微上前試探一下。
然而後續的幾步試探發現……對方燃著藍火的刀隻是從最基本的物理攻擊變成了元素攻擊。雖然高溫對於他的黑霧來說有一定影響,但並不致命。
什麼啊,搞得好像是要放大招一樣恐怖。
而且男人敏銳地觀察到竹取澈的臉色似乎愈發蒼白,原本靈動敏捷的腳步也開始出現了幾次小小的失誤——顯然長時間駕馭這種火焰異能對於她的體力也是一種很大的負擔。
男人不想等了。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所剩不多,耳機裡傳來樓下同伴說已經攔不住那群發瘋往上衝想要救首領的黑手黨了,而且卡在25樓的那剩下半截飛機不知何時會完全爆炸。根據他們先前的計算,這一炸至少會把25樓以上的樓層承重結構給炸斷大半……
他必須要抓緊時間!
因此黑霧在空氣中蔓延開,如同看不見的蛇繞過火光的照明範圍,一邊操縱著彎月刀在前方吸引竹取澈的注意力,男人的本體一邊從後麵朝著沒有防備的少女猛撲過去!
但是這個人沒有看到,漆黑的彎月刀上那倒影出來、一閃而逝的冰冷嘲笑。
“砰!”
原本隻能依附在刀身上的微弱藍色火焰瞬間膨脹起來,如同一麵門,以竹取澈的背後為中心點向著這個男人狂暴地咆哮而去!
比計算中更加放大了好幾倍的火焰和威力對著男人迎麵撲來,這個男人麵色一緊,想要重新化作霧氣來擺脫這種元素攻擊,不料夾雜在藍色鬼火中的還有兩把雪亮的短刀!
八斬刀猝不及防地砍下,如同泰山壓頂,直直地砸在男人的頭頂刀刃上——在千鈞一發之際,敵人收回了那個已經失敗的誘餌,將黑色的彎月刀擋在自己頭頂。這把削鐵如泥的武器卻被逐漸增強的兩把八斬刀給一起壓得單膝跪地,地板上出現一道道明顯的裂紋。
“喂。”
竹取澈輕聲開口,此時眼睛裡的黑色美瞳也被先前自體內迸發而出的藍焰給燒灼殆儘,露出原本漂亮的淡藍色瞳仁來。然而在男人看來,這雙眼平靜幽暗得如同地獄裡的深淵,沒有一絲動搖,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死一樣的寂靜。
這個少女……到底經曆過什麼啊!
“你以為周身被火焰環繞是很快樂的事情嗎?”
隨著她的這句話落下,原本隻是附著在刀身上的火焰如同火蛇一樣竄過去,如同一條圓形的閃電繩索那樣瞬間撲在了想要突然化作黑霧逃走的男人身上!將他圈禁在內!
這一次,幽藍色的鬼火吞沒了這團翻滾的黑霧,他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就好像被厲鬼撕扯著魂魄那樣痛苦。對此,竹取澈選擇撤刀後移,格外沉默地看著這團掙紮扭曲的黑霧在火焰中最終被活活燒成一具人形的灰燼,散落在滿是鮮血和金屬碎片的地攤上。在灰燼中,還有一團扭曲的黑色金屬掉落在其中。
她的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也隻是揮手散去了剩餘的藍色火星,低聲地說道:“……彆恨我,我本來不想用這一招的。”
說罷,她看向一旁不遠處那扇緊閉的、依舊完好無損的大門,糾結掙紮了幾秒鐘,但最後還是選擇提著雙刀走過去,一刀切碎了門鎖,踹開了大門。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錯過這一次機會,她真的要逃亡了。
在外人口中港口黑手黨最為神秘的首領辦公室裡,並沒有任何生麵孔出現,竹取澈反而看見了坐在黑色皮椅中神情安寧的津島葉藏。
他獨自一人在閉目養神,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護衛。
竹取澈注意到這家夥與初次見麵時打扮略有不同,雖然都是同樣穿著西裝,但如今他身上這套名貴西裝一看就是裁縫的手工定製,料子選得很好,顯得這個男人沉穩又矜貴。
“津島前輩……?”竹取澈狐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津島葉藏終於睜開了眼,見到來的人是她後方才笑了起來:“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我猜……那是首領才能坐的椅子。”竹取澈繼續問,“……你爸爸呢?”
“我父親?”黑發的年輕人啞然失笑,“死了呀。”
竹取澈:???
什麼,竟然趁著所有人都亂成一團的時候乾掉了自己老爹上位——津島葉藏,不愧是你!輕易地辦到了多少刺客殺手都辦不到的事情!
她還想問問——那屍體呢?沒有屍體至少也給我留個首級吧?還得拿去換五千萬美金呢!
但是眼前之人似乎不打算給她太多的發問和思考時間,徑直一拍椅子扶手地站起來,肩膀上的黑大衣隨之抖動。
“所以!原田是來救我的嗎?”他笑容滿麵地問道,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竹取澈眨巴著眼,總覺得津島葉藏的這個微笑,仿佛與先前那無數個或虛假或做作的微笑有些微妙的區彆。
但具體是怎樣的不同,她又說不出來。
但是少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對,我來救你了。跟我走吧,這樓要塌了。”
“好喲!”津島葉藏拍著手自顧自地往門外走,“那我們快走吧!”
但是竹取澈依舊沒有挪動腳步,她隻是皺著眉頭看著對方脖子上的紅圍巾、披著的黑大衣和與以往不同的神態氣質,忽然表情凝固了。
“等等!”她喊道,“你不是津島葉藏!”
此時已經走到大門口、背對著她的黑發年輕人似乎笑了一聲,微微側過頭來:“為什麼這樣說?”
“你沒有……沒有戴上你的本體金絲框眼鏡!你的本體變成紅圍巾了!所以你根本不是津島葉藏,你是他的——爸爸!你才是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
竹取澈憑借自己過人的觀察力和驚人智慧進行了神奇的推理,旋即為自己感到莫名地驕傲和自豪。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偽裝成自己兒子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正用一種震撼莫名的眼神盯著她。
竹取澈毫不怯場,反而還冷笑起來。
看什麼看,沒看過聰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