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竹取澈還被十文字槍給釘在廢墟上,血從她腹部的傷口潺潺湧下,染濕了衣服和身後碎裂的牆磚。但是由於她先前用兩刀將半天狗的分.身之一“空喜”給切成了齊齊整整的四半,湊夠了打麻將的最基本要素,因此在空喜重新複活之前她還是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至於十文字槍的主人,同為上弦四分.身之一的哀絕並沒有急著殺她,而是垂頭喪氣地開口:“剛剛我還沒認出來,沒想到你就是本次的目標之一……”
什麼?目標之一?
難道不是我竹取澈殺上門來堂堂正正地背刺你嗎?怎麼到了哀絕的口中反而成了他們的行動目標?
竹取澈心思急動,思考自己最近都得罪了哪些人……不可能啊,無論是我還是秋原椎名這位先祖都向來與人為善,睦鄰友好,尊老愛幼,共創和諧社會。
等等,有一個家夥可能不這麼認為!
於是黑發黑瞳的少女揚起了一個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的挑釁笑容:“是無慘要你來抓捕我嗎?就因為我發現了他的老巢之一?”
哀絕的瞳孔一縮,渾身氣得發抖——因為在它的感知中,隨著對方喊出“無慘”這個名字後,鬼王的意識已經降臨於自己的腦海裡,透過自己的眼睛憤怒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女——“你怎麼敢……怎麼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諱!真是大逆不道!”
滿心惶恐的惡鬼狂奔向前,它知道自己不能摸魚和徒生悲傷了,再摸下去的話怕不是要被無慘大人直接腦袋開瓢!
眨眼間,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眼見哀絕伸手想要抓住十文字槍的槍柄,一聲低沉的暴怒聲響從旁邊傳來:“風之呼吸·六之型·黑風煙嵐!”
自下而上的黑色狂風劍氣伴隨著日輪刀席卷而來,哀絕敏銳地察覺到這不速之客渾身透出的驚人殺意,因此在最後一秒鐘堪堪改變了身形,勉強避開了斬擊——但胸口處還是多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竹取澈訝異地抬起頭,右手撿起貼在地麵上的刀劍,她剛才用“獄之呼吸·三之型·冥冥”察覺出有新隊友入場,但沒想到來的會是這家夥,因此少女連忙喊出了來人的名字:“不死川先生?”
沒錯,來者正是“風柱”不死川實彌,這位留著白色刺蝟頭發型的凶狠小夥兒,向來以暴躁鐵血和傲嬌(隱藏屬性)而聞名!
“哈哈!”不死川實彌滿臉凶惡地大笑,好像他才是真正的惡鬼那樣恐怖,“我就知道找到你的話肯定就能找到上弦鬼!”
竹取澈:……你到底是對我多有信心?
其實不死川實彌的信心來源於小姑娘的好運氣和在主公麵前下達的軍令狀。
多少年了,多少人想知道無慘的長相都均告失敗?而一個新人當上新晉隊士沒有兩年就成為了柱不說,看見無慘的長相還能全身而退,最後還敢下軍令狀——那絕壁是心裡有底啊!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看似粗野,實則心細如發。像是其他柱雖然看好竹取澈去獵取絕密情報的能力,但並不太相信她能隨便出門逛逛就找到一隻上弦鬼的程度。畢竟強者還是要用成績來說話的……
所以今天不死川實彌能夠參與進這杯羹裡,還與他自身的觀察與思考能力脫不開乾係。
今天半天狗的人頭,注定有他的一份子!
“哐當!”
淡綠色的日輪刀猛然砍斷了鐵質槍杆,之所以不直接抽出十文字槍,是怕少女的傷口大出血而引發致命傷害。反正就先這樣堵著吧,能成為鬼殺隊的“柱”想必什麼大傷大難都能經受住……
不死川實彌一手握住斷掉的槍杆,麵色冷酷地看向那邊滿心惆悵的哀絕,同時嘴裡問道:“秋原,還能站得起來嗎?”
不得不說,這老哥雖然之前一直凶巴巴的,還很傲嬌,但在敵我麵前還是能夠分得清大是大非。
儘管腹部上此時還插著一個尖銳的槍尖,甚至血還沒有完全止住,但竹取澈運用呼吸法去暫時按住傷口處附近的血管,拄著刀從地上勉強爬起來:“沒問題。”
“那就好。”不死川實彌依舊沒有時間看她,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這家夥交給我,你去幫音柱那個煩人的混蛋!”
竹取澈想要說話,一張口卻有一股甜腥味翻滾著湧出。但是她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嘔血那樣地點點頭:“明……咳咳,明白。”
她跌跌撞撞地掉頭就走,日輪刀在她手裡都快要又變回拐杖了。
更糟糕的是,每走一步,腹部的槍尖就撕扯著周圍的血肉,仿佛攪動著裡麵的五臟六腑,引得竹取澈痛得幾乎要當場翻白眼暈過去。
好痛……但是,還沒完,還不能休息。
哀絕此時已經意識到不妙之處,它一邊大聲尖叫著“空喜你快給我複活”一邊用血鬼術凝聚出新的十文字槍,朝著不死川實彌衝過來。
白發青年猙獰一笑,丟掉手中的破損槍杆,同樣拔刀迎上,跟哀絕硬碰硬。
說實話,戰場的另外一頭,此時此刻的宇髄天元正在被擅長雷電攻擊的“積怒”和召喚狂風的“可樂”聯手攻擊。此時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宇髄天元的“音之呼吸”節奏幾乎被敵人摸了個門兒清,問題在於他雖然很想使出某些必殺技,但是事先準備的耗時過長卻令他無法施展。
要不是積怒與可樂這兩個分.身鬼之間存在著某些關係的齷蹉,被宇髄天元敏銳地察覺到從而爭取得一絲喘氣空檔,這位白發忍者恐怕早就被摁在地上捶了。
但縱使身體上沒有留下不可逆轉的傷害,宇髄天元此時也依舊是滿身大汗,渾身上下多了許多數不清的裂口,鮮血噴得跟個血人似的。
“太可氣了!”積怒駕馭著金黃色的雷霆,如同神明怒目,尖銳的錫杖刺向宇髄天元。
血鬼術·雷殺萬鈞!
隻見白發忍者麵色冷峻地在雷電即將打到自己之前一秒猛然蹦起,雙足離地,同時揮刀格擋——雷電被日輪刀這金屬利器吸引走,如同巨大的金色雷蛇攀附在刀刃上。伴隨著宇髄天元再度揮刀將雷電甩出去,這雷霆又砸落回積怒的身上。
這種應對雷電的方法,正是自古傳承下來的忍者精要【雷電奉還】!
……不要問他為什麼古代忍者要對付會打雷的敵人,反正祖先留下來的小本子就是這樣寫的,也不妨礙宇髄天元學會【雷電奉還】嘛。
被自己的血鬼術給電到的積怒雖然並無大礙,但接下來的動作多少還是慢了一兩秒。
“多麼有趣啊哈哈!”見到積怒的窘迫狀況,可樂大笑著手持團扇,一拍下去,尚未站穩於地的宇髄天元差點被整個人拍進地麵裡。幸虧他身手矯健地及時來了個懶驢打滾才避開了這一擊,同時地麵上留下一個足有一巴掌厚的團扇形巨大凹陷。
竹取澈提刀趕來,或者說,她裝作跑來幫忙的同時刀尖抵住地麵,“三之型·冥冥”的偵查能力拓展到最大程度。
在哪裡……快一點,宇髓前輩要撐不住了……第五個分.身在哪裡?!
空氣中伴隨著鮮血與燒焦的氣息,被打碎的建築何止一兩棟,幸虧附近已經沒有人,他們才能放心地大打出手。而且多虧了“風柱”不死川實彌的及時上線,竹取澈總算能夠抽出手來去找半天狗的真正本體!
然而沒等她找到目標,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湧入腦海,取而代之的是原本腹部的傷口又開始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血。
“呼……”
“呼……”
竹取澈一邊深呼吸平靜自己的氣勢,同時原本捂住腹部的左手也顫抖地握上刀柄,由於手心都是鮮血,差點沒有握穩這武器。
在這一刻,在極度的痛苦和焦躁中,少女的意識卻像是漸漸超脫出了這具身軀,俯瞰著這戰場。這個意識平淡而冷靜地在半空中睜開了眼——
一個小小的,如同成年人手指那麼高的半天狗,正躲在兩棟屋子後麵的柴火堆裡。
“噗!”
劇烈的痛苦從背部傳來,鐵爪鑲嵌入血肉裡的痛苦打斷了這份冥冥之中的感知能力,先前那種淡漠的意識視角被迫塞回軀體裡。同時竹取澈隻感覺自己的雙腳猛然離地,竟然是被身後的敵人給抓起來,直接帶到半空中!
——這是擁有飛行能力的空喜,它重新複活了!
“這次一定要吃掉你們,嘻嘻嘻!”
這個鳥人的話還沒說完,渾身劇痛的竹取澈就抬起眼眸喊出了它的名字:“空喜!”
空喜疑惑地低頭,視線與少女的漆黑瞳孔相撞,下一秒,那雙眼眸中仿佛化作了兩輪深不見底的漆黑旋渦,無儘的歡喜從裡麵傳來,吸引走了空喜的全部注意力。
這是竹取澈……不,應該說是秋原椎名與生俱來的精神力攻擊!
先前就說過,秋原椎名的精神力遠超常人,隻要經過係統的、成體係的學習,興許不費什麼功夫就能成為傳說中數量稀少的幻術師。
因此無論是先前那種如同上帝視角俯瞰戰場的感覺,還是如今對敵人釋放出的無形傷害——全都是精神力顯現的體現!
與此同時,暗金色的日輪刀悄無聲息地自下而上,揮斬。
獄之呼吸·二之型·魚龍舞……躍龍門!
一條小小的普通鯉魚,要如何成為遨遊天際的龍呢?
唯有不斷地跳躍,用身體與從天而降的水流進行衝擊鍛煉,不斷地被拍打回水麵,忍受著傷痛和魚鱗碎裂的痛苦,再重新地跳躍,重新被拍回水麵……不斷地循環,不斷地訓練,不斷地痛苦——直到!躍過龍門鯉魚化龍的那一天到來!
近乎完美的一刀。
空喜在茫然的快樂中,頭顱掉下了半空。
惡鬼的翅膀停止扇動,而被它生前利爪所抓住的竹取澈,也整個人自高空中墜落下去。
此時竹取澈在通過眼睛釋放了一波精神攻擊外加一刀強烈到極致的劍型後感覺頭疼欲裂,大腦如同被千百根針紮著,天旋地轉地往下摔落時還要注意下方的位置。
嗯?等等……那邊是半天狗第五個分.身的藏身之處。
恰好竹取澈此時又看見不遠處的不死川實彌一刀逼退了哀絕,正好也抬頭向自己看過來,一個大膽的想法頓時跳上心頭。於是她張開嘴大吼出聲,隻覺得鮮血順著牙關湧出:“不死川先生,給我來一刀!”
“什麼?你瘋了嗎!”
不死川實彌詫異地喊回去,但是出於對同僚的信任,他還是抓緊時間甩了一發劍型過去。
風之呼吸·三之型·晴嵐風樹!
淡綠色的三道劍氣閃擊而去,明明是如此狂暴的劍氣,卻有著一種莫名地哀傷與寧靜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心平氣和地用臉來接下這一劍……不過,確實是嚇了竹取澈一跳。
媽耶,買一送二?不死川先生太客氣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竹取澈咧開嘴,看準方向,手中的日輪刀同樣揮擊,格擋住風之劍氣後借力將自己反推出去!
砰!
少女的身形猛然砸落進一間看似普通的民居,頓時沒了聲息。
然而出乎場內兩位柱預料的事情來了,眼前的三個鬼(空喜又一次被砍死了)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明顯的暴躁和狂怒。
“啊啊啊啊可惡!你們都該死!!”
積怒大吼一聲,突然扭頭攻擊自己的同伴可樂——這一幕看得宇髄天元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