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互有間,她一個漂亮的旋身,舞到他麵前,刀背輕輕擦過小大王的耳側,含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嶽朝沒從漂亮的刀鋒中感受到殺氣和威脅,反而感覺被……調戲了?
他回過神,額角狠狠抽了一下。
徐梔見好就收,穩住身形,將刀歸鞘。
“如何?人在江湖走,既有一身自創的刀法,怎能沒有名字,彆人如何記得?有了名字,大家一想到月引刀法,就會想到妖風寨的嶽朝,不求名震江湖,起碼讓人心裡有個印象不是?”
徐梔早就看透了。
自創刀法,還一式二式三式,說沒有一顆想闖江湖的心,她才不信呢。
既如此,她就推他一把。
嶽朝拎起地上的酒壺,指腹輕輕一推,木塞“啵”的一聲便飛了。
他仰起頭猛灌酒,任憑清澈的酒水劃過他的頸脖,與汗液相融。
飲罷,他扔掉酒壺,用手背囫圇擦了擦麵頰,噗嗤笑了出來。
“你說得對,那就叫月引刀法。有個印象算什麼,我要讓它名震江湖!我要讓江湖人,聽到我的刀,都嚇得魂飛魄散!”
徐梔眸子閃了閃,又遞給他一壇酒:“喝!”
嶽朝的酒量在妖風寨說第二,不敢有人妄稱第一。
然酒不醉人人自醉,兩壇酒下肚,少年的麵龐染上酡紅。
徐梔把飯菜遞給他。
他搖搖頭,隻悶頭喝酒。
二人席地而坐,靠在一棵三人抱粗的大樹邊。
沉默須臾,徐梔默默端起碗,自己吃了起來。
很不客氣。
你不餓我餓。
“姓徐的,其實,我從小就很想闖蕩武林。”
他捏著酒壇的手發緊,“但武林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酒壇已空,嶽朝推開壇子,轉頭凝視她。
晚風漸涼,椰奶樣的月光撲簌簌落下來,少年的眼裡有一片銀河。
徐梔嫣然一笑,唇剛啟,那頭冷聲:“你若說騷話,就滾。”
徐梔:……
“小大王,整個妖風寨都是你的,無論你在哪,明山都是你的港灣,你隨時可以回來。
況且,武林之大,行走江湖本就如水漂泊,就像天上的星星,它們不是停滯不前的,沒有一片天空屬於它們,但整片天空,都任由它們翱翔。所以,隻要你站在哪,哪裡就是你的容身之所。”
她一漂泊靈魂,都還沒說整個宇宙都沒她的容身之所呢。
嗬,小孩子,青春疼痛。
她起身,朝嶽朝伸出手:“彆怕,姐姐既帶你走,就定把你平安的送回來。”
晚風把徐梔的青絲吹得飛揚,她神情溫柔,點點螢火在她周圍晃來晃去,掩映出她如水的桃花眉眼。
許是醉了,嶽朝鬼使神差得握住那隻手。
平日裡囂張、充滿不屑的眉眼,如今顯得天真爛漫,水盈盈的。
這隻手分明柔弱,卻溫暖無比,充滿了安全感。
徐梔挽起食盒,提起燈:“吃飽了,回家,夜裡山路難走,小大王要牽好姐姐的手,彆走丟了哦。”
嶽朝:……
這山路他走了多少年了。
他算是發現了,就算不說騷話,她渾身上下,也沒個正經氣質。
嶽朝彆過臉,卻任由那隻手輕輕握著。
他緊緊盯著徐梔的後腦勺,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她的話。
她四分之三側臉最好看。
像是鬼上身,他加快腳步,慢慢與她靠近,偷瞄她左邊四分之三的側臉。
清冷的光落在她的鼻尖,她唇角輕勾,含笑的眉眼裡倒映出一豆昏黃的油燈。
一盞茶時間,徐梔把嶽朝送到了屋外,她笑道:“小大王,就送你到這兒了,時候不早了,姐姐可是為了開導你,熬夜了哦。”
嶽朝:……
“徐月月,你等會。”
徐梔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徑自入門去,片刻又出來,朝她懷裡一扔。
她橫手接住,細看,竟是名刀消愁。
且刀鞘都換了新的,墨綠相間,分外好看。
徐梔還沒來得及道謝,人就已經回屋了,門也關上了。
她聳聳肩:“謝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小大王這才於桌邊坐下來,喝口水醒醒神。
雖是男子,但他屋裡卻沒有銅鏡,也沒有任何裝飾物,除了打獵得來的戰利品。
他拔出腰間的斷水,就著油燈,刀身映出他的臉。
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