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朝不理她,起身往外走:“此處被翻找一通,那群人顯然在找什麼東西,並且尚未得手,隻能挾持周姨。”
顧浩搖搖頭:“我並不知他們要找什麼,我們此次前來明山鎮,隻是為了賣一批被退了貨的玉簪,我跟來,也不過是突發奇想,想來看看。”
玉簪?
徐梔本能得捕捉到了這個詞,忽然覺得懷裡的東西有些膈應。
嶽朝輕輕提刀:“先出城。”
一路上,徐梔心裡做著小算計,尋思得找個時間私下問問京城來的小少爺,見沒見過她懷裡的玉簪。
三人順利出城,順著車馬的痕跡,跟蹤了將近三日,深入一片深山老林。
荒郊野外,樹木恒生。
顧浩坐在嶽朝的馬上,嶽朝騎得飛快,把人嚇得眼尾含淚,又顧著麵子不肯大叫。
“沒出息。”小大王吐槽顧浩,眼裡全是得意。
彼時明月高掛,三人順著車轍,不遠處,竟出現一座客棧。
那客棧修得富麗堂皇,圍出一大片院子,像個大莊園。
不對勁。
此處荒郊野嶺,人煙罕至,怎麼會有一家占地麵積如此廣闊的客棧。
徐梔嗅到了濃烈的梔子花香,這個季節,梔子花早就敗了。
徐梔與嶽朝眼神相碰,二人都嗅到了。
顧浩欣喜極了:“我腿都酸了,我們快去客棧休息一日。”
徐梔:“小大王,我和顧小少爺先進去,若一個時辰後我們沒出來,你就再做打算。”
嶽朝不假思索:“一起去。”
“那可不行,為師私以為,你的內功還沒到能出師的地步。”
嶽朝覷起眼睛:才教一招半式,就自詡為師。
臉皮真厚。
徐梔朝他眨眨眼:“走了,小大王,保護好自己。”
“不用你說。”
嶽朝心裡有些不得勁。
把馬栓在附近的草地中,徐梔帶著顧浩朝客棧走去。
等離嶽朝遠了點,徐梔旁敲側擊問顧浩。
“小顧,你家是賣玉的?”
“算是吧,我們家有許多礦產生意。”
她輕輕“唔”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一根簪子:“這個簪子,你可認得?”
顧浩狐疑地接過來,細細查看玉質、雕工。
“這玉確是我們家產的沒錯,且是極為罕見的品質,刻字的字體屬東臨最好的師傅手筆,我曾見過。
唔,這是定製樣式,應該是在東臨的分店購買的。不過我對這些不算熟悉,因為我尚未接手店麵,對自家的賣品也沒什麼興趣。
映雪……應該是客人的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聽過……”
他一時想不起來,隻能把簪子還給徐梔:“我們賣出的定製簪子太多了,等我回家,找管事的幫你查詢簿子。”
“好,我們到了。”徐梔反手給顧浩來了一手刀,“得罪了。”
“你……”顧浩眼一翻,倒了下去。
徐梔拎起顧浩的衣領,敲響了客棧的大門。
吱呀。
一身著店小二服的女子陰惻惻打開了門:“什麼人?”
徐梔麵不改色:“江湖人稱月夜小橫刀。”
什麼鬼,根本沒聽過。
那人眸子一瞥,看到了徐梔手裡的人。
“原來也是個拿賞金的,進來吧。”
徐梔力氣不大,直拖著顧浩進了客棧。
客棧大廳散落著很多小行李,徐梔順手撈過一頂帷帽戴上,乳白的輕紗飄落下來,遮蓋她的臉。
“你來的有些遲了。”店小二打了個哈欠,“快進去吧。”
麵前豎著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小門,徐梔靜靜聽了一會兒,有不少說話聲。
她拖著顧浩走下去。
穿過蜿蜒濕滑的樓梯,路過不少關人的柵欄。
儘頭有一個小木門,店小二為她開門。
這是一個小廳堂,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和奇怪的梔子花香。
堂內點了幾豆油燈,坐著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腿敲在桌上打呼。
有的則站在一邊含笑望著一幅畫。
有的在玩手裡不知名字的暗器。
所有人統統往這兒看。
徐梔感覺不妙,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麼奇怪組織。
她把顧浩拖進來:“我把人帶來了。”
頂頭坐著一個戴麵具的女人。
徐梔沒有妄圖探查對方的內力。
“新人?”
“嗯,我叫月夜小橫刀,偶然看見了賞金令。”徐梔麵不改色拖著人上前,“哪裡領賞金?”
環顧四周。
有兩三個不知姓名的人暈在地上,都是男人。
沒有周姨。
竟然不是一隊人馬,棘手了。
徐梔眉頭鎖起。
不知名的江湖宵小,大家都沒放在眼裡,以為她心裡正打怵呢。
甚至有許多人在低低嗤笑。
“雇主要的不是人,把他搖醒。”
徐梔二話不說,又給了顧浩一手刀。
顧浩齜牙咧嘴睜開眼,迷蒙之間,看見周圍一群奇怪人士,定睛細看,似乎有些還是江湖有名的練家子。
他嚇得屁股往後一挪,撞到徐梔的腿。
在抬頭,視線穿過白紗,與徐梔的對上。
顧浩即刻明白了,謹慎地掃視一周,沒發現周姨的蹤影。
“你,你們抓我來乾什麼!我告訴你們,我娘親與丞相府交好,你們這些江湖客,就不怕惹上朝廷官司嗎!”
“你放心,我們隻是問你話,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自然放你走。”
戴麵具的人輕笑一聲,低頭問:“東臨鎮店之寶,一痕天青在哪裡。”
顧浩徹底愣住:“我不知道,我隻是個在京城長大的少爺,雖然我是家裡的獨苗,但自古家業傳女不傳男,我娘……我娘在外頭有個私生女,所以至今不讓我接手家業,怎麼會知道東臨店的鎮店簪在哪?我甚至沒見過一痕天青,求求你們了,放了我吧。”
霍然,可怕的內力席卷而來,徐梔下意識用內力相抵。
像颶風過境,徐梔周圍那些內功不濟的人,被掃的人仰馬翻。
牆上的畫都撕裂在地。
剩下還清醒的,都是各種高手。
哎呀,徐梔在心裡悄悄扼腕。
早知道自己也裝倒了。
這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那個一直在看畫的女人“咦”了一聲:“月夜小橫刀,竟有幾分功夫,看著如此年輕,江湖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顧浩嚇得淚眼婆娑。
他幾時受過這份苦。
“再問你一遍,一痕天青在哪裡。”
“我真不知道!”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極力回想,“我隻知道一痕天青三年前被重金買下,那人是當時的武林盟盟主日月陰陽劍,之後贈給了她的未婚夫。這件事全江湖都知道吧,你不問她未婚夫,跑來問我?!”
“日月陰陽劍失蹤了。”
“她失蹤了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去問她未婚夫啊。”
那看畫的女人笑道:“我們當然找過那個姓劉的公子,他說簪子是訂婚信物,在他處。”
顧浩簡直無語:“那不就成了,你們抓我乾嘛!還殺了我家家丁!”
女子又道:“劉家是皇親國戚,我們不方便動手,但我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