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回頭。
一灣碧落映入眾人眼簾。
那人著輕紗外衫,內襯乳白長袍,烏發如瀑清清挽在腦後,麵帶病容,眉眼溫潤柔和。
他緩步而來,目光輕輕掠過蘇琴和嶽朝,最後在徐梔身上粘了片刻。
拔走,又不自覺粘過來,連攥著手帕的手都泛白了,步履都連頓好幾下。
“這兩位是……”
蘇琴笑道:“這兩位是我在赤血營遇到的朋友,嶽小友,和徐妹子。”
“徐?”他淡淡重複。
“二位,這就是我說的舊友,”蘇琴大方介紹,“東臨劉氏嫡子,劉懷俞。”
男子微微俯身:“小字映雪,諸位喚我映雪就好。”
徐梔腦子整個炸裂開。
映雪……
哪兩個字,怎,怎麼寫?
她現在恨不得把懷裡的簪子扔出去,全當自己不知道。
所有的懷疑連成一線,她瞪向蘇琴。
想必蘇琴與原主相識。
那萬毒針,也不是顧浩自己躺在那兒就飛過去的,而是蘇琴後手給人紮的。
就為了把她引到這裡。
好啊,你還是個少林弟子呢,就這麼坑人?
徐梔心頭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
蘇琴不看她,吹了聲口哨,頭往旁邊擺。
迅速整理心情,徐梔的聲調卻整個飄起來,一整個大心虛:“鄙姓徐,字月月,劉公子幸會。”
仿佛感覺到二人之間奇怪的氣場。
嶽朝眼神凉涼地瞥了一眼徐梔,捕捉到她步履偷偷往後挪了半步。
嗬。
他在心裡沉沉冷笑:“嶽朝。”
“原來是妖風寨寨主,失敬。”劉懷俞淡淡道,“還請三位移步廳堂,待我救治這位公子後,再招待三位。”
徐梔恨不得拔腿就走,忙轉身朝廳堂去。
三人到客廳。
剛邁進去,徐梔咬牙切齒:“琴前輩真是妙計。”
蘇琴直接表演一個裝傻:“啊?徐妹子說啥,我怎麼聽不懂。”
好啊,你裝傻,我也裝。
徐梔陰陽怪氣:“這地兒我還是第一次來,真不錯啊,蘇前輩真是有勇有謀,善緣遍野啊。”
三人落座。
小豆子一一看茶,到徐梔麵前時,“咦”了一聲:“徐小姐好生奇怪,天已微熱,何不放下兜帽?”
徐梔:……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隱瞞下去,隻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那個什麼日月陰陽劍,就誰也奈何不了她。
雖說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但相似的總有吧。
好在之前在妖風寨洗澡的時候,徐梔看過這具身體,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奇怪的胎記和痣。
逝者已矣。
她就是徐梔,沒做過的,她都不認。
做好心裡建設,徐梔摘下兜帽,接過水杯:“多謝。”
那小豆子嚇得魂飛魄散似的,兩個彈指後,哐當一下跪地上去了:“王秀麗小姐,您還活著!”
空氣凝固了。
徐梔:是誰!取的這個破名字!
她剛才還心虛的心,此時異常堅定。
說什麼,她也不要叫王秀麗!
徐梔:“嗬嗬,小孩子,瞎喊什麼呢,我可不姓王。”
“不可能……”小豆子登時淚眼婆娑,胡亂的嚶嚶哭訴起來,“小姐你不能不要我們公子啊,我們公子對你一心一意……”
“噓噓噓,這話可不能瞎說,”徐梔說的坦蕩,“我姓徐,來,跟我念,吸於——徐。
確實啊,最近總有人總把我認成彆人,但我可不是什麼王秀麗。”
她轉頭笑看蘇琴,演的十分坦蕩客氣:“蘇姐,你的心思我也明白,看在我們共同擊退雲雀敏的份上,這事兒我便不與你計較了,兩兩相抵。”
徐梔一副八風不動的做派,叫小豆子傻了眼。
連蘇琴都摸不著頭腦:難不成真認錯人了?
她忙起身抱拳:“抱歉徐妹子,實在是,你們長得太像了,故施計將你帶來……”
嶽朝手裡握著茶杯,一口未喝。
陶瓷做的杯子,此刻卻哢哧哢哧裂開兩條縫。
“不可能,”小豆子不信,鼻涕眼淚糊一臉,“小姐你是個劍客。”
“我不是,我是用刀的。”
徐梔自信地提提身側的消愁。
嶽朝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小姐你是武林盟前盟主,是東臨武林世家,身世顯貴……”
徐梔更有信心了,她搖搖手指:“不不不,我是山裡來的,我對你們這些城鎮啊,一無所知,我連多少銀珠換一個金珠都不知道呢,你看我穿的,多平民啊。”
那頭嶽朝卻冷眼看過來。
“小姐曾為了我家公子,克己守禮,退卻了東臨多少媒人……”
徐梔哈哈大笑:“我沒有未婚夫,我也不曾為了劉公子守身如玉,我有過的藍顏知己,能組成一個蹴鞠隊呢!”
所有人:……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