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貼上來的時候,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麵而來。
她的手很軟,手勁卻不小,牢牢的扒拉著他的手臂,仿佛一隻撕不下來的八爪魚。
濮耀試圖從她眼中看出算計的味道,但是沒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清澈的愚蠢。
晶瑩剔透的黑色眸子裡乾乾淨淨,雖然此刻多了幾分迷離的醉意,但依舊一眼就能望到底,仿佛她這個人的靈魂都是一塵不染的。
濮耀不禁有些疑惑,上次見到白秋梧時,她眼睛好像沒有這麼乾淨吧,這是喝醉了什麼心思都沒了?
商場沉浮久了,濮耀習慣性從一個人的眼睛裡判斷出他的情緒,貪婪,欲望,算計,甚至是感情等等一切情緒,他都可以從眼睛中看出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清澈的眼睛了,仿佛最純淨的黑曜石。
麵對這樣的一雙眼睛,濮耀也生不起氣來,但要說多關心,也沒有。
他用一種平靜的,毫無起伏的聲音說:“放開。”
白秋梧那遲鈍的大腦反應了一下,然後緩慢堅定的搖頭:“不要。”
“我一放開你就跑了。”白秋梧特彆直白的說:“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所以不放手。”
“你找我做什麼?”濮耀耐著性子問:“有什麼事?”
他想,白秋梧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求於自己。
比如說直播平台簽約,又比如說被娛樂圈封殺想找人幫忙,再離譜點的,覺得單騙一個濮希不夠,還要扯上他。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白秋梧的回答卻是:“你我有緣,我,我想幫你實現願望。”
濮耀:“……”
濮耀再一次陷入了無語的狀態。
他一言難儘的看著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一絲不苟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縫。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問她。
“嗝。”白秋梧打了個響亮的酒嗝,認真的點頭:“知道。”
她無比認真道:“你是我的大金山。”
濮耀:“?”
大金山是什麼鬼?
金主的另類說辭?
她想找金主然後看上了自己?
濮耀不是不了解娛樂圈那些事,也清楚有很多光鮮亮麗的明星背後都有金主,甚至還拒絕了不少想往他床上爬的。
但自薦枕席薦的這麼直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濮耀的語氣沉了些,帶著點警告意味。
白秋梧渾然不覺危險,甚至有些憨憨的說:“知道啊,我的未來就靠你了。”
她能不能在這軀殼有生之年回到天上,就全看這大金山給不給力了。
可這話在濮耀聽來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未來就靠自己了?果然是在找金主。
眸光變冷,濮耀毫不客氣的抽回自己的手,看著還有些茫然的女人,一字一頓的拒絕:“我對你沒興趣,你找彆人吧。”
白秋梧懷中忽然一空,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疑惑道:“為什麼要找彆人?我就想找你。”
濮耀皺眉:“為什麼?”
“因為我對你,一,一見,一見……”火山文學
她那有些迷糊的大腦,硬是想不起來一見如故的如故兩字,卡殼卡了半天,乾脆嘴一瓢:“一見鐘情。”
“對,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白秋梧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麵前的男人,濮耀甚至能在那清澈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仲夏的風都是熱的,吹得人心底莫名躁動,濮耀聽著她對自己告白,隻覺得荒謬。
他實在不願意繼續跟醉鬼嘮叨,乾脆轉身回了餐館給了他們經理一筆錢,讓他們把這醉鬼帶回店裡照看。
他拒絕透露自己的身份,交代完就走,沒有半分留戀,好像他隻是一個好心的陌生路人。
而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
白秋梧就在餐館的休息室裡安穩的一覺睡到了天亮。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宿醉之後腦袋有些疼,她揉著太陽穴想了半天,才回憶起昨晚好像又遇到她心心念念的大金山了。
不過她忘了自己說了什麼,隻隱約記得她好像因為太熱情把人嚇跑了。
白秋梧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年頭生意真難做,在天上的時候彆人上趕著許願,怎麼來了人間,這麼遭嫌棄呢?
果然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