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敗對方,馮若蘭就有了大度的原諒對方的資格,她也從來不會拒絕和與她競爭失敗的對手的再度合作。
這個時候馮若蘭能夠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的優勢就出來了,她的競爭對手往往這個時候就算不說她的好話,也不會再繼續說她壞話了。
所以馮若蘭入圈這麼多年,真正煩她煩的要命的,也就是馮娜一個。
但是彆忘了,這麼多年來,都是馮若蘭占上風,然後回來原諒自己的競爭對手的,這種向競爭對手低頭的,倒還是頭一次。
因此心裡緊張也是難免的。
程橙也看出了馮若蘭的緊張,雖然她對這件事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既然她已經答應下來了,就不能敷衍。
“《人生歸途悲》我看了,”程橙想了想然後提起了話題,“爆發戲的部分真的很好。”
這要是程橙在采訪時說的,馮若蘭可能還會稍微懷疑一下是不是客套話,又或者是在諷刺她,但是現在就她們倆在加上一個江寶芝,諷刺她也沒必要,客套就更沒必要了,畢竟想要誇馮若蘭的話,誇彆的更好,何必提起那個‘失敗品’呢?
可儘管馮若蘭能聽出來程橙說著話本身沒有惡意,但是她仍然稍微有些感覺到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
對於馮若蘭來講,如果可能,她是想把‘少女’這個角色封印住,就是所有人都忘記她演過這個角色的那種。
如果不能做到,那也最好不要有人提起。
馮若蘭對這個角色如此排斥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這個角色的緣故,讓馮若蘭輸給了程橙,而是因為這個角色是她儘全力演了,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協調角色本身自帶的那種不協調感,她時而能夠理解角色行為背後的邏輯,時而根本就無法理解,所以她的表演也是片段化的。
在馮若蘭心中這個角色存在本身就證明了她能力的不足。
特彆是那段最後的爆發戲,馮若蘭真的是進了全力和自己共鳴了的,差不多也是她在整個壓抑的拍攝過程中一個發泄。
當時拍攝的時候工作人員都說簡直雞皮疙瘩起立,認為是最好的一場戲。
當時馮若蘭也是這麼覺得的,可是當電影播出以後,許多觀眾卻說那場戲特彆尷尬,如果沒有的話會更好,那場戲好像就是單純的為了給馮若蘭炫技而存在的,但是他們來電影院不是為了看馮若蘭炫技,而是想要看一個完整的好故事。
馮若蘭自然是不服氣,她拍戲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所謂炫技的想法,事實上拍這部電影的時候馮若蘭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拍完趕緊回家。
而當馮若蘭本人坐進電影院看完全片的時候,也清晰的認識到了這個片段在全片中的不和諧之處,一個全片縈繞著淡淡悲傷的故事,一個在人生中途失去了原以為可以相伴一生的妻子的男子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一個人生不過是受了些許坎坷的,堪稱淺薄的少女,如何能擁有那樣近乎撕心裂肺的悲傷?
馮若蘭抿唇搖頭,坦然的說:“那不過是炫技罷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有什麼值得如此傷心的?”
“我不這麼想,”儘管她評價的是馮若蘭的演技,站在她麵前反駁她的是馮若蘭本人,但是程橙卻堅持自己的意見,“傷心同年齡無關,甚至和遭受了多少苦難也無關,最重要的是個人的承受程度,對心裡脆弱的人說堅強起來是苛刻且自負的。”
“就算是失去了一個布娃娃的小女孩,也一樣有權利悲傷痛苦之極,因為對她而言,那是她最寶貴的東西,甚至最珍視的同伴。”程橙認真的說:“因為她擁有的很少,所以才會那樣痛苦。”
馮若蘭突然想要哭,明明是來源於對手的話,卻突然讓她丟失的自信一點一點的被找回了,她看著程橙,一句近乎唐突的話猛地從口中吐露出,“雖然你說的讓我很感動,但是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程橙雖然不知道這話從何而來,但是她點了點頭,“全力以赴吧,這也是尊重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