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預想過很多情況，比如程橙可能會生氣，可能會覺得被侮辱，也可能對他產生了些許好奇，也可能因為出身的原因對於他這樣身份的人無法抗拒。
可是許文湛的事前無數策劃當中，絕對不包括程橙剛才的反應。
程橙的笑容中含著某種近似於蔑視和嘲笑意味的東西，那是一種近乎高高在上態度，是上位者對下位者出於禮貌和修養的敷衍。
那個笑容深深的刺痛了許文湛。
許文湛以為他會更晚一點才能意識到程橙與程昭君的不同之處，他還能被這從夢中走出來一般的相似容顏再欺騙上一段時間。
直到許文湛和程橙再接觸一段時間，發現程橙和程昭君身上那些截然不同的地方，比如接人待物，比如頭腦，比如學識，這些程橙絕不可能比得上程昭君的地方，才能讓許文湛自己清醒的意識到，程橙不是程昭君，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程昭君。
隻不過是程昭君的低配，劣質版罷了。
許文湛明白自己的夢終歸是有要醒來的這一天的，其實現在他也沒能騙過自己，也許是出於某種私心，他隻是想讓自己再次見到程昭君罷了。
可是程橙的那個笑容，就像是寒冬裡迎頭倒下的一盆冰水，讓許文湛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許文湛無暇顧及夢醒之後的茫然和失落，比那些‘矯情’的感情更早升起的，是一種憤怒。
被比自己年齡小上不止一輪，無論是財富還是社會地位都遠不及自己的小姑娘瞧不起，尤其對方還長著和程昭君如此相似的臉，這簡直令許文湛怒不可遏。
許文湛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對，就在哪個酒店，拍下來，直接發。”
他的眼神陰鷙的可怕，“這就是她既然她敬酒不吃，那就怪不得我給她一杯罰酒嘗嘗。”
不過此時怒不可遏的遠不止許文湛一人。
“讓你們的人馬上給劇組警告，問他們怎麼做事的！”鄭茜生氣的對著手機說，“隻要平安製藥的人出現在劇組，程橙就不會出現在劇組，不但如此，還要問他們按的什麼心！劇組怎麼管理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放進來？今天敢攔程橙的車，明天是不是就敢闖程橙的休息室了？”
“你給我少扯，你到底是站哪邊？”可能是正在和鄭茜通話的次元娛樂的某工作人員的回答讓鄭茜不太滿意，鄭茜的火衝者對方就去了，“這種事有多大影響你不知道？要是真的談不妥，這戲不接了這事直接捅到網上去，這事兒也沒完知道嗎？”
鄭茜倚在桌邊，“我家的是女藝人，未成年，偶像，你懂嗎？你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嗎？就是把關在玻璃罩子裡派人二十四小時隨時巡邏看著都不為過，明白嗎？他們敢在完全不和我們商量，也不通知我們的情況下，就把人放進來，我們沒去片場鬨，隻是打個電話警告他們一下，已經非常克製了，懂嗎？要是這事兒你說你不能辦，你和劇組那邊張不開嘴，就滾，派個能辦事的來！”
說完鄭茜生氣的掛斷電話，目光移到了孟夢身上，女強人發火的時候周圍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於可怕，讓孟夢忍不住抖了一下。
鄭茜把語氣放柔，對孟夢說，“今天你做的很好，你最近比以前有進步太多了。”
孟夢心裡鬆了一口氣，帶著仿佛劫後餘生般的笑容，“是，鄭姐，我會繼續努力的。”
原本程橙是應該回劇組給她準備的酒店的，不過考慮到許文湛本人都能進劇組了，知道程橙下榻的酒店也不是什麼難事。
上車後程橙吩咐保姆車直奔次元娛樂大樓，其實她也可以回宿舍，不過宿舍和酒店的方向不同，容易打草驚蛇。
程橙在路上直接給鄭茜打的電話，她怕讓孟夢打鄭茜不夠重視。
不過鄭茜不愧是金牌經紀人，反應比程橙想象中的還要大得多。
鄭茜的聲音壓抑著怒火，不過她儘量冷靜的詢問程橙，“你現在在哪？酒店不要住了，馬上到公司來。”
程橙輕輕笑了一下，安撫鄭茜，“鄭姐彆急，我現在快到咱們公司樓下了。”
聽見程橙的回答，鄭茜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慶幸，帶一個腦子拎得清的藝人真是太好了。
鄭茜仿佛噴火暴龍一般打電話的時候，程橙正坐在鄭茜辦公室的沙發上看劇本。
“程橙，”鄭茜叫了她一聲，“這個，明天劇組就先彆去了，而且，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就是這戲演不了了。”
程橙抬頭看著鄭茜，臉上帶著她一如既往的笑容，輕輕點頭，“嗯，我知道，鄭姐，所以現在在挑劇本呢，先做好準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