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之後彼此寒暄了一陣子,程橙發現對方的表情似乎稍微有點尷尬,雙方交談了一陣子之後,程橙這才聽明白對方的意思。
原來馬文廣在定下程橙演陳麗芝以後,雖然對程橙也很滿意,並且在製片人和投資商麵前力排眾議且為程橙說了不少好話,可是說著說著他自己就有點心虛了起來,說白了他定下程橙並不是因為他看見了程橙有優秀的演技,而是因為程橙本人的性格和陳麗芝非常相像。
馬文廣身為一個好導演,當然相信自己指導或者說調/教演員的能力,可是在他當初拍攝大量商業片的時候,也確實見過不少朽木不可雕偶像派演員。
所以馬文廣腦海中‘程橙的性格和陳麗芝很像所以演技應該不會差’和‘但是她是偶像啊,要是她之前拍攝電視劇的時候沾染了許多壞習慣可怎麼辦?’兩種想法在不停的打架。
最終馬文廣自己說服了自己,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杞人憂天,不如先看看程橙本人的演技如何,這才有了讓程橙把作品發過來的要求,他當時心裡想著,萬一程橙的演技真的很糟糕,他也可以提前開始給她開小灶補一補短板。
作品集,或者換一個說法可以叫做演員的單人cut,一些不太出名的演員在爭取角色的時候會向劇組的郵箱裡發自己的作品集,可以更加直觀的讓劇組看見他的演技。
程橙的作品集是由次元視頻後期部門的專業人員剪輯過的,雖然程橙從出道以來還從來沒用過作品集,不過他們每次剪輯的時候依然十分上心,力求隻要導演看上一眼就能馬上把程橙定下來。
事實證明經過影視方麵專業人員剪輯過後的成品就是不同,程橙的作品集成功安撫了馬文廣導演之前懸著的一顆心,他對程橙的演技非常滿意,認為沒有提前給程橙開小灶的必要。
不過因為程橙回應的太過於積極了,以至於馬文廣不好意思告訴程橙不用來了。
隻是程橙來都來了,馬文廣又不好意思讓人白跑一趟,所以冥思苦想程橙可能在電影中用得上的,他能提前告訴給她讓程橙回去練習的東西。
最終得出了幾樣,分彆是寫粉筆字、發電報和打麻將啊。
原本還有抽煙喝酒,不過因為聽起來太過王八蛋和稍顯不懷好意,以及就那麼幾個鏡頭沒必要真的會,所以放棄了。
“彆看這幾樣都是小細節,可能在電影裡不會出現太多個鏡頭,”馬文廣生怕程橙誤會他是沒事找事兒,所以很嚴肅的向程橙解釋,“但是正是這些小細節決定了一部電影的好壞。”
馬文廣還特意給程橙舉了個例子,“電影中如果有角色是一個京城人,他的京腔並不標準,如果不是京城人或者熟悉京腔的人,倒是覺得無所謂,對方說話挺像那麼一回事,很有意思,但是對於京城人來說,就很刺耳,很尬尷,甚至可能會放棄觀看這部電影。”
說罷,馬文廣輕輕歎了一口氣,“原來拍電影的時候劇組是配備方言指導的,不過現在這麼做的越來越少了,也不隻是演員不願意學的問題,很多時候是劇組……我扯遠了,總之我對這些有要求,希望你能稍微花點時間掌握一下,讓你在開機以前完全學會那是故意難為人,可是,至少要把幾個動作練明白。”
“而且……”似乎是這個問題在他心裡憋了很久,馬文廣說的有些停不下來,“現在這種浮躁的風氣不會一直持續下去,你應該看的也很清楚,以前那種單純流量為王的時代至少在電影圈已經過去了,終究還是要憑借真本事和好作品立足。所以這些東西你現在學了,對將來也有好處。”
馬文廣這番話說的很誠懇,以至於程橙都有點猶豫究竟是直接告訴他,這幾項她早就已經會了,還是痛快的接受對方的好意,點頭答應下來說自己會好好學。
發電報和打麻將還真是程橙在入圈之後為了演戲學會的的技能,但是粉筆字是她從小就會的,孤兒院的倉庫裡可能是某些好心人贈送的,存放了大量的粉筆。
當然和現在學校用的無塵粉筆沒辦法相比,粉塵大很容易折斷不說,有些時候甚至很難用它劃出痕跡來,要是想要用它好好寫字,就必須把它微微打濕才行。
不過就是這樣最次品的粉筆,也是放在倉庫裡被緊鎖著。
因為孤兒院的孩子不可能去幼兒園,所以最初的識字和識數等開蒙都是由幼兒園的老師或者誌願者負責。
自然不可能給學齡前兒童提供紙筆,花費暫且不說,單說尖銳的筆就可能被智力低下的兒童拿來傷到自己或他人,還是粉筆更安全。
當時負責給程橙她們開蒙的老師非常嚴格,也不管她們能不能聽懂就說了實話,“你們在人生的起跑線上已經輸給了彆人,如果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就要不顧一切的學會所有你們有機會學會的技能,因為說不定哪個會有用。”
所以在上學以前,程橙就能寫一手相當工整的粉筆字,被老師發現以後,常常負責寫板報等,所以儘管現在生疏了,但是也很快就能撿起來。
不過馬文廣似乎誤會了程橙的意思,以為程橙是想反駁他或者想找借口不學但是不好意思,所以他態度強硬的說,“將來如何是你自己的選擇,不過我的電影我自己的說了算,這次先給你摸底,然後你把你日程的空餘告訴我,至少每周要有八個小時,直到開機以前,你來這兒報道,我給你找老師。”
這下程橙不說實話也不行了,連忙解釋,“馬導我不是不願意學,而是我已經會了。”
聽了這話馬文廣是真的大吃一驚,“打麻將我就不問你了,這個倒是不算難,而且你是大學生嘛。”
馬文廣他兒子在上大學以前棋牌一概不會,可是上大學的頭一個寒假回家,就能上牌桌了,他想了想,可能打麻將是大學生的必會技能吧,就跟逃課一樣,“粉筆字我也算你小時候可能學過,但是發電報你怎麼學的?和電影裡學的可不算。”
程橙隻好又把當初和林遠帆導演說過的話又對馬文廣說了一遍。
“這可真是……”馬文廣稀奇的說,“有些時候確實是很巧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學會的東西就能幫你一把。”
隨後又有點不好意思,“這可怎麼辦,就這麼讓你回去也挺不好的,怎麼著你這你大早上就折騰來了,至少也得讓你吃頓飯再走,正好這兒有麻將機,再找兩個人咱們打一圈?”
這一圈大的是真的有點久,彆說午飯了,就連晚飯都是在麻將桌旁邊解決的,後來還是鄭茜實在擔憂,給孟夢打了電話,這才讓他們驚醒,急忙散場。
“這一玩起來真是太誤事了,什麼都沒乾呢,天都黑了,難為你這孩子,陪我們一起。”一起打了一天的牌,大家關係拉近不少,馬文廣雖然這麼說卻不是真的感覺不好意思,畢竟他能看出來程橙沒有勉為其難的意思,也是樂在其中。
程橙倒不是真的有多喜歡打麻將,雖然這東西久不玩了一旦玩起來還真的稍微有點難以放下,但是對於程橙來說,麻將桌上除她以外另外三個人都是劇組主創團隊的核心成員,能和他們拉近關係,並且能從他們口中聽到關於對劇本的理解,是受益匪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