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
“嘿嘿, 不好意思,胡了!”馬文廣把那張八萬撈在手上,在把牌放倒明牌, “清一色單胡八萬。承蒙照顧啊, 老張,總是你給我點炮,這樣不好, 他們該懷疑咱倆合夥出千了。”
對於馬文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和馬文廣合作了多年的製片人張道遠對程橙說,“小程,你幫我們看看, 這老小子仗著自己眼神不行老是故意詐胡。”
“小程你替他這個輸不起的仔細看看, ”馬文廣指了一下自己的牌,“就一次好嗎?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看錯了。”
“胡扯,九條能看成六條,人家把紅線都給你畫出來了你還能看錯,那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紅綠色盲了, 咋著?駕駛證是買來的啊?”張道遠最開始和馬文廣合作的的時候,馬文廣還守著文藝片吃不上飯呢,這條路子是張道遠給他指出來的,兩人一起風風雨雨共度許多年。
用張道遠的話說, ‘我和他在一塊兒的時間, 比他和他老婆在一塊的時間都長’,所以兩人說起話來也是毫不避諱,甚至有些時候會說一些故意嗆人的話。
程橙探頭去看了一邊馬文廣的牌,然後笑著說, “張製片,馬導是真的胡了。”
“對吧!”馬文廣立刻神氣起來,“還是得有小程在,不然他就要冤枉我。”
勝負分辨出來了,全員都沒有異議,大家又接著開始洗牌,他們在一塊兒玩是不玩錢的,倒不是玩不起,隻是玩錢對合作不利,最重要的是雖然也沒有人舉報,但是賭博真的犯法,他們混了大半輩子,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兒晚節不保。
“老張你今天狀態不行啊,我們這三家你點炮點了一圈了。”趁著自動麻將機洗牌的時候,馬文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笑了一聲,“哎呀你說咱們又不玩錢的,你這輸了也沒用啊。”
“話不能這麼說,”副導演柳隆騰擺了擺手,笑著說,“給大家送去歡樂也是可以的嘛。”
“你倆少在一邊給我一唱一和的。”張道遠瞪了他們倆一眼,“我最近在琢磨姓林的事情。”
能在這個時候被提起來的姓林的,除了林遠帆以外沒彆人了。
柳隆騰一下子就收斂了笑容,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點上沒說話。
馬文廣臉上的笑容倒是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他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怎麼了又 ?什麼事兒把你愁成這樣。”
張道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馬文廣,“真要和他對著乾?”
程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反正是裝透明人就是了,她發呆一般的看著麵前已經被自動麻將機洗好且碼好的牌,幾乎要把它們盯出個花來。
雖然她本人來陪馬文廣他們打麻將就是想拉拉關係,聽聽劇組劇本的內膜,可她是真沒打算聽這個。
馬文廣笑了一聲,是那種帶著點冷笑的意思,他也拿了一根煙,不過隻是拿在手上,“不是我要和他對著乾,是他一直和我對著乾,老張你不是不知道,我讓了一回兩回三回……次數多到我都不記得,可是他沒完沒了。”
張道遠剛張嘴想說什麼,就見馬文廣一抬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隻聽馬文廣歎了口氣接著說,“而且我也確實想著要和他一較高下,什麼結果,我也想看看。”
這次兩人之爭不隻是相同的題材,甚至雙方就連上映的檔期也是相近,儘管一部電影現在還很難斷定上映的時間,但是聽馬文廣的意思,如果對方的上映期也在三月到五月,那就安排在一塊兒。
可想也知道肯定是在三月到五月,早於三月時間不夠,而且這個特殊題材很難送審國外的獎項,也就是國內的獎,明年評選的電影獎項隻有金龍獎這一個,不在五月以前上映就隻能再等兩年。
馬文廣這股子氣在心裡憋了許多年,圈內幾乎所有人都在等他什麼時候忍無可忍,這次馬文廣選擇對上林遠帆,就連林遠帆自己都不覺得如何驚訝。
張道遠和馬文廣合作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隻是他是個製片人,相比於搞藝術,他好像離生意人更近些。
身為生意人的他忍不住想,反正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如就再忍忍。
張道遠是知道馬文廣的才華的,如果不和林遠帆正麵交鋒,這次肯定又能賺的盆滿缽滿。
但是當馬文廣他是真的想和林遠帆一較高下以後,有些話張道遠就說不出來了。
畢竟在馬文廣麵前,相比於商人這個身份,張道遠更是馬文廣的朋友。
柳隆騰手上的煙已經燃了大半根,之前他沒加入談話的原因很簡單,他們三個是朋友,多年的好朋友,兩個朋友發生爭執的時候,如果不是很必要的情況下,還是讓他們相互說服比較好,三人之間很難達成平衡,偏幫其中一人是會讓麵前的矛盾很快消失,可是還會埋下更多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