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芫的眸子一定。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麵前這一頁，接著翻到下一頁，眼眸中泛著蔚藍的光。
每個來訪人員的信息都十分完整，但那位來了49次的女性，卻缺少了姓名和地址。
不——並不是缺少。
在看到信息的一瞬間，聞芫的目光理所當然從她的姓名和地址上略過了，如果不是再回來仔細看，她應當也注意不到。
每個人的姓名和住址都是白紙黑字寫在紙上。
但她的信息卻好似做了模糊處理。
明明有字，卻看不清。
那一行後麵的日期甚至標注到了那一天的上午或下午，但姓名和住址卻刻意被模糊了。
聞芫直覺這些被模糊掉的信息很重要。
可她的雙眸盯著筆記本，已經使用了異能，卻還是看不清上麵的字。
那字體處於模糊和清晰之間。
聞芫的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
究竟是什麼？
這兩團仿佛被墨水暈開的黑色字跡。
是什麼字？
是什麼……
“小姑娘，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
蒼老沙啞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裡突兀響起。
聞芫眼皮一顫，回過身的瞬間，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後的人。
這人體態蒼老，黑暗中看不清臉，隻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似乎鎖在她的身上。
聞芫後頸不由自主地發涼。
能夠在她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出現在這裡，要麼，是她剛才太過於專注所以沒有注意到。
要麼……是這個人一直就坐在這兒，悄無聲息看著她闖入，看著她一本一本翻閱資料。
聞芫並沒有應聲，她沉默看著坐在桌前的老人，頓了頓，毫無預兆地開口：“院長。”
那老人沒有回應，隻是低低地笑了兩聲。
她的聲音比白天時更加蒼老了，沙啞的音色讓她聽起來好像要不久於人世。
再下一瞬，卻忽然消失了。
書房裡再次隻剩下聞芫一個人。
聞芫眼睫毛一顫，下意識抬頭的同時，猛然意識到隔壁房間裡讓人聽著渾身不適的咀嚼聲，也已經消失了。
夜裡靜得不像話，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下一秒，她出現在了院長臥室門前。
少女停在她不久前才站過的位置，一雙眼眸中帶著思索，看向房間內。
臥室的燈依舊還亮著，灰色窗簾上的投影還是怪物巨大的頭顱，隻是它沒有再往自己的口中塞著什麼，而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動也不動。
聞芫回想了一遍剛才在書房裡聽到的聲音，她的手臂微微抬起，手指尖向上逐漸往前探去，眨眼的功夫，她的身體就出現在了院長臥室的門前。
指腹貼在微涼的門上，她手上微微用力，但還沒有推開，房間裡卻忽然暗了下去。
聞芫徹底陷入黑暗。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腳步踉蹌間，麵前的門被打開。
門內黑漆漆一片，像一個會將她吞噬的黑洞。
門無聲打開，碰到了裡側的牆壁。
一陣沒由來的冷風倏然靠近，吹動了聞芫的黑發。
她眉心微動，又往後退了半步，但這風並沒有放過她，而是順著她的脖頸纏繞了上去。
聞芫的身體被刺激得一顫，後頸處一片冰涼，但她卻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風力在逐漸加強，聞芫被迫仰起頭，她似有所感地看向隔壁書房的門前，紅潤的唇瓣微微顫動，無聲吐出兩個字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