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臥室內。
原本應該在床上休息的男人已經消失無蹤。
整個房間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除了窗邊的梳妝台上一片狼藉，鑲嵌著寶石的梳妝鏡中，此時沒有顯現出房間裡的景象，而是呈現出了一個看不真切的黑色漩渦。
漩渦深處，雙臂被鎖住困在原地的商亱，不知道第多少次用力抬起了眼眸。
他的麵前還是渾濁一片，沒有任何場景，但從他被吸進來的那一刻，耳邊就不斷響起一些聲音來。
雙臂被粗重的鎖環扣住，雙腿被從地底伸出來的無數隻鬼手牢牢抓住，商亱的臉色很蒼白，灰白色的眼睫毛無力地往下垂，長長的銀發下垂後浮動在腰間。
商亱始終低著頭，他的腕表就在地麵上，已經被徹底碾碎。
雖然狀況看起來很難堪，但僅僅被扣在這裡傷害不了他分毫，隻是讓他難熬的，是耳邊接連響起的嘈雜聲音。
雜亂不堪的聲音衝擊著他的大腦，他好似在做夢一樣，隻要閉上眼睛，腦中就會出現各種各樣他沒有見過的畫麵。
冰山，沙漠，背影。
聲音大到讓他難以思考，他也沒有精力從中提取到完整的話，但從進來之後，他已經聽到了1766次“商亱”。
從第一聲冷漠沒有感情的語調，到後來低緩的，平和的，甚至帶著笑意的。
一聲一聲，隻是這樣簡單叫著他的名字，他就開始一滴一滴往下落淚。
晶瑩的淚珠盈滿灰眸，在灰白色的睫毛中落下，順著臉頰流到下頜，就像某一次的幻境裡，他跪在沙漠中，從他臉上流下的鮮血。
但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這樣的場景。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些。
大腦暈沉導致商亱徹底放棄了思考，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腦中忽然出現了一雙湛藍色雙眸。
黑色長發束起在背後飄揚，女人手心的藍色冰錐還未徹底消失，緊接著下一秒，飄起的長發散落下來，少女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再下一瞬，黑發隻到肩頭的少女輕輕握住他的雙手。
“商亱。”
商亱猛然睜開了眼睛。
…
監獄裡的時間還不到冬天，因此管家來給他們的房間燒壁爐時，臉上的表情實在不怎麼好看。
他看起來實在不明白商亱的身體怎麼會那麼差，冷著臉站在一旁，看著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銀發美人。
壁爐打開後，臥室裡稍微熱了些，商亱的臉色也不像幾人剛回來時那麼白了。
聞芫就坐在床邊，她的手被商亱緊緊握著，商亱顯然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目光無神地盯著房間角落，夏意焦急地叫了他好一會兒他才有了反應，稍微抬起眼眸看了看身旁的黑發少女，神情還有些愣怔，過了片刻，他抿出一個無聲的笑容來。
“芫芫。”
生著病的人聲音也是啞的，雨殄立即轉身倒了杯溫水遞過來。
聞芫扶著商亱坐起身，他把水喝完，微微靠著聞芫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