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啟程剛行出幾裡後,顏鳶和陸宸所乘坐的馬車就急急地打了一個趔趄,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怎麼回事?”陸宸斂著眉推開車門問坐在前麵駕車的車夫。
“回陸大人,拉車的馬…”車夫抖著如篩糠一般的肩膀讓陸宸向前看:“死了…馬死了…”
“陸大人…我…我…真的是在正常趕路…這馬…不是我弄死的…”車夫害怕極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陸宸先將車夫叫起,隨後仔細去看那匹橫臥在路邊的黑馬。
皮毛柔亮的馬兒四肢癱軟,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
“馬真的死了??”見陸宸半晌不說話,顏鳶打算探頭去看看。
陸宸擋住顏鳶想要看過來的眼睛,把她推回到原來的位置:“阿鳶,你在這裡好好坐著,我下去看看。”
“那你小心些。”顏鳶聽到馬死得怪異,又聯想起臨行前許氏的叮囑,擔憂之色忍不住浮上麵頰,她拽住即將消失在自己麵前的衣角,說:“夫君,千萬注意身邊的鐵器。”
“嗯。”陸宸神色鄭重,攏了衣袖,踏步便向登下了車。
顏鳶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掀開車簾去看陸宸背影,不想與此同時,一道白刃也從她的麵前劃過,直衝著陸宸的後背肩胛而去。
“陸宸,你個豎子,包庇惡徒,恃強淩弱,枉為朝廷命官,你還我娘和妹妹的性命。”
“夫君小心!”顏鳶極力地大喊,試圖讓陸宸注意到身後的危險,奈何為時已晚,白刃已經穿肩而過,鮮豔的血紅層層疊疊地氤出。
陸宸吃痛低嗚了一聲,皺眉緩緩回頭。
顏鳶連忙推開車門,登下馬車。
大叫的人是名男子,二十歲的樣子,一身侯府家丁打扮,穿著短衫,頭戴襆巾,襆巾壓住了眉毛,隻留下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露在外麵,他死死地盯著麵前的陸宸,見陸宸錯愕地看過來,且神情有一絲不解,眼中的恨意更添毒辣。
陸宸記得今日出府時,隨行的僮仆中沒有這張臉。
他吸著氣問:“你是誰?這拉車的馬是你毒死的?”
那人回答:“我是莊翰殺人一案的苦主,那名死去花娘的兒子許之澤。”
許之澤忘了眼陸宸身後已然倒在地上,雙眼充血的黑馬,直接點頭承認:“對,是我毒死的這匹馬。”
陸宸忍無可忍,他捂著胸口喘了好久的氣,終於攢足了力氣再問:“為何這樣做。”
許之澤聽完陸宸的話當即炸了毛,他橫眼倒豎,開口回懟:“我尊敬的陸大人,你竟然問我為何這樣做?!”
“昨個夜半,審刑院的結果就出來的,認為你們大理寺的審判符合情理,莊翰最後隻罰了決杖三十,配流一千裡。”
陸宸心一痛,連著後頭骨也痛得發脹。
這種重要的事大理寺應該有公吏送手書到侯府,看來是他今日出門得早,沒有收到。
許之澤歪唇,諷刺一笑:“我阿娘隻是個靠賣唱掙錢的清倌,心地善良,從未乾過什麼欺盜之事,不想莊翰那淫賊看上了我娘的身子,把她弄進黑屋子裡逼迫她。”
“陸大人,你知道嗎,我娘她受了很多傷,渾身上下都是鞭子的抽痕,死的時候頸子上還掛著鐵鏈,我一個親生兒子都快認不出那是她,還有我的妹妹,被活活扔進水缸中淹死了,就這樣慘絕人寰的行徑你們大理寺最後隻判了淫賊三十決杖,一千裡流刑!!你們不覺得頭頂上的天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