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揚伯跟著邁進了“和豐樓”,現在誰都知道王家產業與靖王府的關係,既然要談私事,還是選其他酒樓為好。
小廝殷勤的給他們安排了雅間,“二位是要什麼茶?咱這裡新上的顧渚紫筍,陽羨茶,日鑄茶和瑞龍茶,兩位大人來一壺?”
“褚大人請…”孫揚伯很會看眼色。
褚仁毅摩挲著玉扳指,不甚在意的說道:“那就陽羨茶吧,聽說產於常州,也算是孫大人故居了吧。”
“褚大人有心,正是下官老宅所在啊。”孫揚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兩人聊了幾句日常,套了套各自的背景。
說些你是哪年的恩科?同窗都有誰啊?當時是第幾名進士?
隨著話題的打開,二人越發投機。
“孫大人,原來你我都是一科出來的呢”,褚仁毅說。
“要不是下官跟著來北地,你我還無緣相見,現在看來,都是天意啊”
孫揚伯一直提著一顆心,褚仁毅輔助黃裕章管農事,官職也在三品,今日跟他說這麼多,他可不認為對方隻是為了套關係。
“是是,緣分,緣分”,孫揚伯麵上含笑,小心的應對。
“可惜啊,王妃提出的這一套取仕製度,往後怕是再無這“同科”之說了”褚仁毅有些遺憾。
孫揚伯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褚大人說的是,遺憾啊,這顛覆了咱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喲。況這北地官場,現在秀才成行,怕是要讓京都的官員們笑話呢”。
聽弦音而知雅意,上官都把觀點隱晦的拋出來了,孫揚伯自然要表立場。
“唉,王妃也是為我們北地好。”褚仁毅說。
“好是好,隻是,有些過了。”孫揚伯立刻接上,他心內有隱隱的興奮。
褚仁毅明顯看中了他,想要提攜他。原因自是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
所以,總不能讓上官來說不該說的信息吧,況且又無第二人知曉。
“誰說不是呢。”褚仁毅歎氣。
“王妃為北地修水泥路,建船隻,修鐵路…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人,真難為她了。”
“褚大人,您這麼一說,下官也在犯嘀咕啊。這人有天賦是有天賦,但完全無人教授,就能做到這般嗎?”孫揚伯看著褚仁毅,似一臉不解。
“是啊,就如老夫這把年紀了,彆說做出來那幾樣東西,就是一樣,老夫也做不來!”褚仁毅喟歎著。
“褚大人,下官聽說王妃有師傅,您說,她這師傅要厲害到什麼程度?誰見過?得是什麼人啊?”
“孫大人可彆瞎說”,褚仁毅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茶杯蓋,“這話不能說。”
“為什麼?褚大人,如果王妃的師傅就是匠人,沒有野心的話,那沒什麼。但是,有這等大才,怎可能是個默默無聞之輩?”
“褚大人,如果…下官說如果,王妃的師傅,想要我北地甚至大楚的江山,您說,咱們擋的住嗎?”
“您說,王妃做這些事情,到底跟她師傅,有沒有關係?”
話說到這份上,褚仁毅似是吃了一驚,“噌”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你的意思是?”
“褚大人,王妃,不得不防啊!”
“褚大人,現在王爺被她迷住了,咱們作為臣子,得提醒啊!”
褚仁毅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啊,不能吧?”。
孫揚伯麵上不顯,心中卻在冷哼:“老頭子,分明是想拿我做筏子,但好歹是自己人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