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特勒覺得這是一場噩夢,一場讓他不願意閉眼,一閉眼就會浮現出血霧的噩夢。
他們涓奴部,走前就趾高氣昂的在其他四部麵前誇下了海口,覺得即便慕景逸戰鬥力不錯,但憑借他們今年的鐵騎和人數,尤其是還有人在他後院放火,要拿下北地,也輕而易舉。
特勒遠遠看到部族列陣迎接的隊列,心裡無比忐忑。
“可汗,為何撒合輦特勒這麼早就回來了?北地這麼好攻破嗎?”有幾個大臣,站在簷下,眯縫著眼睛往遠處看去。
韃子的可汗一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也往遠處看去。
隊伍越走越近,駐地的人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去時上萬人,那是多麼氣勢如虹?回程怎麼就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了?人呢?怎麼就隻剩五千多人了?
等到走到近前的時候,迎接的人群,包括韃子的可汗,全部露出了不可置信地樣子,這是他們的精銳嗎?
可汗臉色一下便陰了下去。
“可汗,兒子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撒合輦離得大老遠便滾下了馬匹,踉蹌著前行,猛地抱住可汗的大腿,嚎啕大哭。
“敗了?人也沒了?這怎麼可能?撒合輦,這可是我五部最強的鐵騎了,你說的話,你覺得讓我怎麼相信?”
可汗沉著臉,這是他最優秀的兒子,本想著給他一次立功揚威的機會,將來方便他順利接位。
現在居然就這麼回來了?葬送了無數人的生命,還有臉回來?
“可汗,撒合輦特勒此次太讓人失望,王位一事,還請三思”,幾個不同陣營的大臣站了出來。
他們說什麼,撒合輦已經全不在乎了,他覺得,他的餘生,怕就要在那場噩夢中度過了,醒不過來,擺脫不掉。
“撒合輦,你進帳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撒合輦神情恍惚的跟著進了帳篷,從始至終,眼神放空的描述著戰場上的一切,耳朵似乎聽不見,眼前又閃現出將士們嘶吼的血霧,他的聲音十分飄忽,似乎隨時都能斷掉。
一直到天色將晚,才將事情說完。
並不是戰場的事情有多麼複雜,多麼不好形容。
而是族人的問題太多,沒有親眼見到的人,完全無法相信,他說的那爆破性的武器,為何會有那麼強力的武器?為何有了這麼厲害的兵器,大楚年年還向他們賠償?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他們的問題,撒合輦沒有辦法回答,他現在腦子裡亂哄哄的,隻記得逃命,逃命,逃命……隻記得逃回來告訴可汗,不能再去了。
可汗到底還是沒有處罰撒合輦,部族的人再不信,挨個去問過回來的兵士後,也都不得不信了。
那些士兵,除了涓奴部的,還有絕奴部,順奴部,灌奴部和桂婁部,就算撒合輦手腕再厲害,也不可能讓他們所有人替他說謊。
況且,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兵,身上的傷口也都昭示著,他們遇到過多麼可怕的攻擊。
韃子的高層都在沉思,對方如果武器真如此厲害,就算換了一個人,甚至是可汗親征,情況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撒合輦隻是被暫時取消了職務,其他一切仍然照舊。
“父汗...”撒合輦第二次流下了眼淚:“不要再去北地了,避開關西走廊……”
可汗低垂下眉毛,衝他揮了揮手,心內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