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道:“我原本就是打算在南京這裡守陵司香的,在這裡還是在宮裡,也沒什麼不同,能安安穩穩地這樣老死,也算是大福氣了。”
高儉見他不開竅的樣子,笑道,“你從小就是這樣,倔得很,隻是你要以為佛門就是清淨之地,那可是大錯特錯了。”
說完他轉身,推開了一間禪房的門。方維跟著走進來,禪房不大,擺設很是雅致,案上點了蘇合香,白瓷瓶供了一瓶折枝梅花。有小火者見他們在椅子上坐了,便朝外麵招了招手。
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扶著一個瘦小的紅衫少女走了進來。少女走的很慢,如弱柳扶風一般,到二人麵前,徐徐下拜。高儉向著方維笑道:“給你看個人。”
婆子聽了,一時十分歡欣,便立在門邊,唱道:“姑娘向上走。”少女起來,搖搖地向書案走了兩步,裙幅如水波。婆子又道:“姑娘轉身。”少女轉過身來,方維看到一張白淨的臉,眉毛扯的很細,五官稚氣中帶著些俏麗。婆子又道:“姑娘借手。”少女便將袖子捋上來,露出白白的一節胳膊。
高儉笑眯眯地看向方維,方維看這等情形,心下雪亮,隻低頭喝茶不言語。高儉問道:“多大了?”少女抬頭道:“十四歲了。”
高儉點點頭道:“知道了,下去吧,門口領賞錢。”那婆子在旁瞧著,心中忐忑,待要自誇,又怕唐突,隻得扶著少女退了下去。
方維笑道:“二哥在禪房裡讓我給姑娘相麵,也不怕汙了這片淨土。”
高儉“哈”地一聲笑出聲來,指著案上的香爐道:“你當是佛門清淨地,這裡念的可都是生意經。”他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隻追問道,“剛那姑娘,你瞧著怎樣?她們在外麵候著,你若是喜歡,二哥給你下定,回頭派自己人送到北京去,神不知鬼不覺。”
方維喝了一口茶,道:“模樣倒是不錯的,隻是年紀小了些。”
高儉笑道:“你是不知道行情了。這樣的人家養女兒,十二三歲學成了便出來相看。這姑娘也是有名的相貌好又有些文采,她娘一心想要攀個大富貴,尋常官員納妾想看看,她娘都給回了,這次是我傳話給她們,才肯帶過來。”
方維低頭道:“我隻是個從六品奉禦,在宮裡螻蟻一般,又是殘缺之人,這姑娘家裡如此心高氣傲,必是要服侍達官貴人的,便是嫁進了尋常人家,天長日久,生個一兒半女,後半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