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華道:“在南京的時候,我便看出來了,以您的才華氣度,隻是平日裡輕易不肯露相,但終究是掩不住的。”
方維把話岔開,問道:“金公公是何時赴京的?”
金九華道:“我是照我們督公的吩咐,將南京府裡麵這一季給宮裡的各色孝敬押著上京,也是這兩天剛剛才到的。前天去司禮監拜會了老祖宗和各位祖宗,昨天去甲字庫督辦著東西入了庫,又正趕上曹掌事恰好有這樣的喜事,想著自己不常進京拜會諸位,便來捧個人場,不想就遇見爺爺您了。”
方維知他人情練達,長於交際,笑道:“金公公人緣好,想必此刻場上認識的人都比我多些。”
金九華笑道:“我那些場麵話,您聽聽便罷了,桌上倒是有些酒肉朋友,平日裡吃吃喝喝,舉著杯子吹著牛,真有事的時候,可有人記得我是誰。”
方維見他意有所指,正色問道:“你家督公可是出了什麼事?”
金九華道:“爺爺您在司禮監,可曾聽到事關我家督公的什麼消息?”
方維想到前幾天黃淮讓他整理的三年前的奏折,思量了一下,見這不是說話的場合,便道:“我才到司禮監不過十天光景,平日裡隻是抄抄寫寫的,倒沒有聽到什麼。”
金九華臉色微變,想說什麼,隻聽院子裡劈裡啪啦一陣亂響,是幾個十來歲的小龜子出來在屋簷下放鞭炮,方維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進去罷。”
廳裡掌上燈燭,已是鬨哄哄地坐滿了人,酒肴十分豐盛。他們倆撿了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下,一邊是院子裡的各色姑娘,打扮的花團錦簇,一邊是宮裡的各司太監,也穿著錦袍便裝,看著小龜子將七八個紮著紅色絹花的箱籠抬出來,一一打開了,都是些頭麵衣裳、金杯銀器,加上一應日常所用之物,件件精美非常。
箱籠放好,兩個喜娘攙著女方進來,按院子裡梳攏清倌人的規矩,是不披蓋頭的,隻將本來的辮子梳成發髻。
這姑娘妝容精致,戴著一副金包銀花絲鑲嵌頭麵,越發襯得杏眼桃腮,粉雕玉琢,真如天仙一般,眾人皆是看的呆了,霎時間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過得片刻,一起喝起彩來。曹進忠更是喜得手舞足蹈,站在中間,向各個方向抱拳。
旁邊喜婆唱道:“吉時已到,請相公和娘子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