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空氣中浮動著香皂和洗發水混合的氣息,這個味道丁蜜今天聞到了兩次,記憶深刻到能讓人忽略掉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味兒。
這才是少年身上獨有的氣息,清冽好聞。
唇上觸感柔軟,丁蜜分不清是自己的唇更軟,還是他的,腦袋裡像是有火車開過,轟隆隆地,什麼也聽不見。
陸時勉狠狠愣住,等他回過神來,丁蜜已經雙腳落地,站在他麵前,滿臉通紅,又心滿意足地小聲說:“我抽個二手煙就好。”
陸時勉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知要拿她怎麼辦,抬手,要將剩下的半根煙放嘴裡。
手抬到一半,忽然把煙重重摁在台子上撚滅了,扔進垃圾桶。
他站直了,抬手在她腦袋上狠狠搓了一下,丁蜜嗷嗚一聲,想要跑。
被人一把拽回去,壓著手腕,給摁在欄杆上。
禮物盒落地,發出一聲輕響,也沒人去管。
丁蜜緊緊閉著眼,等待懲罰。
“砰砰砰——”心跳劇烈得快要破膛而出了,少女輕輕喘著氣,聽得陸時勉頭皮發麻,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能耐。
還……二手煙?
翻了天了。
陸時勉是想懲罰她,但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後,盯著少女粉色的臉蛋,似乎不知道還有什麼懲罰方式了,就這麼僵持著。十幾秒後,他放開她,又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咬著聲道:“喝幾口酒就犯事兒,下次再碰試試。”
丁蜜忐忑地睜開眼,想說不是因為喝了酒才想親他的,就被他按著後腦勺推出房間。
“禮、禮物……”
還在陽台上呢。
陸時勉哪還有心情管什麼禮物,沒好氣地說:“等會兒再撿。”
丁蜜彎腰,從他掌下掙脫,急急地轉身,想問他是不是生氣了,眼神忽然瞟到少年泛紅的耳根,“噫”了聲,原來他也會不好意思嗎?
陸時勉更沒好氣:“看什麼?還回不回家了?”
之前是誰急著要回家的?
丁蜜神色一變:“啊,對,我要回家了。”
再晚就真的要挨罵了。
她急匆匆跑去小客廳把書包背上,跑回來經過陸時勉身邊,陸時勉抓著她的後領,“我送你回家。”
丁蜜就不跑了,跟他一前一後下樓,杜明薇跟徐騫不知怎麼又吵了起來,陸時風微笑看著,搖搖頭,看向丁蜜:“要回去了?”
丁蜜點頭,杜明薇跑到她身邊,對她眨眼睛:“明天見。”
“好。”丁蜜紅了臉,明天交代。
秋風蕭瑟,枯葉搖晃而落,昏黃寂涼的路燈下,陸時勉跟丁蜜並排騎著車,丁蜜忍不住歪頭看他,陸時勉側頭看她,“看路,彆又傻地撞樹上。”
“……”
上次是我想撞的嗎?
陸時勉把人送到小區路口,丁蜜還惦記著禮物,認真叮囑他:“彆忘記陽台上的禮物,我暑假就準備好的。”
陸時勉笑了下:“這麼有心。”
那當然了,她笑。
今晚回來晚了,丁蜜有些忐忑地打開門,還好,客廳裡隻有周青在。
周青看著她,皺眉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丁蜜半真半假地編:“上午和下午跟明薇一起做作業,今天有同學生日,一起燒烤了。”
周青歎了口氣,說:“都高三了,你們都不知道省點心,薛寧現在還沒回來呢,你薛叔叔出去抓人了。你啊,一向乖,我就不多說你了,以後周末也彆總出去,在家也能做作業。”
“媽媽。”丁蜜看向她,“在家我真的能好好做作業嗎?”
以前還好,薛寧複讀後,薛振周末就盯著她,不讓出去玩了,還讓丁蜜教她做題。但兩人一向不對盤,薛寧從來不屑她,怎麼可能服她,每次講題都不認真聽,高三課業那麼緊,丁蜜自顧不暇,還要浪費時間跟她耗。
周青愣了下。
丁蜜低聲道:“薛寧考不上大學,她還有薛叔叔。我呢?”
我還有什麼?你能給我什麼嗎?
周青皺眉,惱羞成怒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這些年你薛叔叔對你跟親女兒有什麼差彆?”
丁蜜自嘲地笑了下:“沒有差彆?就算有差彆又怎麼樣,我也認了啊,畢竟不是我親爸爸。”
“你……”周青氣絕,默了片刻,“算了,你去洗澡睡覺吧,以後彆回來那麼晚。”
丁蜜沒說話,回房間拿衣服洗澡,洗完澡出來,薛振黑著臉把喝多的薛寧拎進家門,一進家門就指著丁蜜說:“你看看人家丁蜜,這才是學生,你像什麼樣子!”
薛寧咬著唇不說話,瞪向丁蜜。
丁蜜什麼話也沒說,低頭回房,把下午那張做到一半的數學卷子拿出來,戴上耳機,繼續做。
……
陸時勉把掉在陽台上的禮物盒撿起來,打開。
是套NIKE的護膝護腕,黑色的。
他扯了下嘴角,那丫頭花了不少零花錢吧?
晚上入睡前,莫名又想起那兩個吻,感覺喉結都有些癢,人浮躁起來。
關於誰的唇更軟,對陸時勉來說,當然是丁蜜的唇更軟,像……棉花糖。
因為兩個棉花糖似的吻,陸時勉成年的第一個晚上,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黑著臉去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等也不等丁蜜,直接騎車去學校,給校隊陪練,打了一小時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