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勉抿唇,麵色沉冷地點了幾下頭,叫來服務員買單。
走出餐廳,陸時勉一路把人帶到酒店,開了房,一進門就把人頂在門背上,扣著她的腰,低頭吻下去。
陸時勉的吻更多的時候是認真纏綿的,即使衝動,也隻是吻得激烈,情感上不能自已的宣泄,卻從來沒有這麼粗暴地吻過她,幾乎是啃咬她的唇。
丁蜜吃疼,嗚嗚嗚地逸出聲音,下一秒,唇被完全堵住,連嗚咽也發不出。直整個人被抽空了所有氣息,軟在他與門板之間,直到連他都沒辦法呼吸,這個吻才停下。
他喘著氣,埋首在她頸脖,輕輕地用唇摩挲,嗓音低啞得變了調:“丁蜜,我做錯什麼了麼?”
丁蜜眼淚差點滾落。
“沒有。”
“那你為什麼想分手?你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扶著她的肩,低頭看她,薄薄的單眼皮下,微翹的眼尾紅了,他不相信她能離開他,也不相信她會不再喜歡他。
丁蜜抬頭看他,眼睛微紅,卻平淡地說:“沒有為什麼,隻是覺得異地戀太辛苦了,每次跟你分彆都是一次折磨,又要等待下一次的重逢,我的心理沒你想象的那麼強悍,如此反複的折磨讓我受不了了。我以前覺得不在一個學校也沒關係,可是漸漸覺得不是的,如果我們在同一所學校,哪怕是同一個城市,都不會這麼辛苦,想見麵的時候就見麵,生病的時候可以有人陪在身邊……”
“你覺得辛苦了嗎?”他垂眸看她。
“嗯。”
“可我不覺得。”
他甘之如飴。
陸時勉把她圈在懷裡,低頭看她:“丁蜜,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了,我知道異地戀對你來說可能有些辛苦,我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我很抱歉。”他揉揉她的腦袋,語調低緩得像在說情話,“已經大二下學期了,還有兩年多,不,除去寒暑假,剩下的時間不到兩年,我以後隻要有時間就過來,等畢業後你去北京,我們就不用再這樣了。”
“所以,彆鬨了。”
“嗯?”
丁蜜幾乎軟化,陸時勉什麼時候說過這麼多軟話?可下一秒,嘴裡說出的話卻是:“我畢業後不去北京了,我已經不喜歡北京了,對北京也沒有了任何期待,以後畢業了,我要留在這裡工作。”
陸時勉愣住,很快,說:“沒關係,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北京,那我來這裡。”
丁蜜聽著他已經妥協到近乎低聲下氣的狀態,幾近崩潰地推開他:“陸時勉,我說要分手,你聽不懂嗎?不管是兩年還是一年多,我都不想再繼續下去。”
陸時勉把臉彆過一旁,閉了閉眼。
下一秒,靠近她,紅著眼,“丁蜜,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
丁蜜看著他,淡漠道:“在一起過就足夠了。”
“在一起過?”他忽然自嘲一笑。
“對。”
丁蜜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包裡手機忽然響了,她如獲救星,連忙摸出手機,“裴學長”三個字在屏幕上跳躍,陸時勉掃了一眼,丁蜜抿緊唇,在他的目光下接通:“學長。”
裴奕在電話裡說:“你在哪兒?一起吃飯吧,順道跟你說說事兒。”
丁蜜抿唇,努力不去看陸時勉的臉,低聲說:“我已經吃過了,晚上吧。”
裴奕說:“好,那我晚上去接你?”
丁蜜低下頭:“好,我在學校等你。”
電話來不及掛斷,被人狠狠攥住手腕,摁在門背上,吻鋪天蓋地落下,手機掉落地板。
丁蜜閉上眼睛,扭著身體掙紮。
陸時勉鬆開她,一字一頓地說:“丁蜜,我要的,從來不是在一起過,是要一直在一起。”
丁蜜咬著唇,不看他,表情執拗。
他所有的堅持和挽留都變得可笑,他鬆開手,咬著嘴唇,往後退幾步,坐到單人沙發上,雙肘撐在攤開的兩邊膝蓋上,弓身低頭,整張臉埋進手掌裡。
許久,他抬頭看她,像是在做最後一個賭注——“丁蜜,你今天要是想把我的感情踩碎,就從這裡出去,當我今天沒來過。”
丁蜜低下頭,彎腰撿起手機,定定地看他一眼。
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陸時勉輕輕笑了一聲。
當天晚上,陸時勉回到北京。
徐騫看見他,有些奇怪:“怎麼這麼快回來?不留一晚?”
陸時勉沒看他,也沒回答,徑直走到桌前,打開電腦,過了很久,忽然問:“有煙嗎?”
徐騫把煙盒扔過去,有些奇怪:“你不是早就戒了嗎?”
陸時勉靠在椅背上,倒出一根煙塞嘴裡,點燃後,重重地吸了幾口,隨後繚繞的白煙從口鼻逸出,煙霧彌漫四周,神經有一刻的放鬆。
煙是個好東西。
那之後,陸時勉又抽起了煙,煙癮比徐騫還大,整日躲在實驗室裡,徐騫一開始隻是猜測是不是跟丁蜜吵架了,還給丁蜜打了個電話。
第一次打不通,第二天通了。
丁蜜平靜地說:“我跟他分手了。”
嚇掉了徐騫的下巴。
杜明薇也打來越洋電話,丁蜜依舊這麼說。
陸時勉在五一假期,最後去了一趟她的學校,在校門口看見丁蜜和裴奕,裴奕笑著勾住她的肩,她隻是愣愣地看他。
遙遙對視,他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再後來,丁蜜漸漸和所有人斷了聯係。
如果說丁蜜最大的不甘是沒有去北大。
那陸時勉最大的不甘就是丁蜜跟他分手。
年少初識的懵懂,情竇初開的情愫,衝動克製的躁動,他所有的年少輕狂,愛恨纏綿,隻跟她有關。
最後,全部掩埋在歲月長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