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2 / 2)

時光裡的蜜果 陌言川 20245 字 11個月前

杜明薇忽然站起來,走向台前,搶過話筒。

仿佛知道她要做什麼,徐騫迅速走過去,搶下話筒,拽著她的手往外走。

丁蜜有些擔心,剛站起來,又被陸時勉拽回去,他在她耳邊說:“乾嘛?”

“我……”她沒話說,她就是擔心杜明薇,下意識站起來。

陸時勉手搭在她肩上,沒放開。

眾人愣了愣,曹魏懵:“這是怎麼了?”

包廂走廊外,徐騫還抓著杜明薇的手,杜明薇沒動,過了一會兒,她說:“徐騫,你想乾嘛?我們已經分手了,在餐廳我沒否認是因為不想掃大家的興,但讓大家一直這麼誤會下去也不好,早點說開吧。”

徐騫盯著她,嘴巴抿成一條線,許久,低聲懇求:“明薇,真不能原諒我嗎?要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

杜明薇咬了下嘴唇,同樣沉默良久,輕聲道:“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我邁不過這道坎兒。徐騫,就這樣吧。”

她甩開他的手,轉身回包廂。

徐騫沉默了很久,忽然衝著牆上打了一拳,路過的服務員被嚇了一大跳,往旁邊一躲,托盤差點兒脫手,他心有餘悸地問:“那個……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嚇死她了,剛還以為他要打她呢!

服務員訕訕地瞥了眼他破皮腫起的手背,看起來都疼。徐騫抬頭,滿眼猩紅地看她一眼,沒說話,像是感覺不到疼。

再疼也沒有心裡疼。

年少時努力時的追尋,為了她豁出命去考清華,熬了幾年異國,拚命創業,做儘一切隻為她。等終於要看見曙光的時候,他犯了一個錯,犯了一個杜明薇最不能容忍的錯。

徐騫悔恨不已,杜明薇,好像要被他弄丟了。

秦漾要值班到十二點,在彭瑩的餐廳吃完飯就急著走了,十二點換班才趕過來,他已經換了便服,正在找包廂號。找到走廊儘頭,身後,一道柔柔的嗓音忽然叫住他:“秦漾。”

秦漾回頭,笑了下:“彭瑩,你怎麼在這裡?”

彭瑩低了低頭,因為我在等你啊。

她抬頭看他,耳根紅透,聲音更小:“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秦漾沒聽清,走近了幾步:“你說什麼?”

彭瑩身高158,站在183的秦漾麵前更顯嬌小,要用力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她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秦漾,我喜歡你。”

秦漾愣住,驚訝地張大了嘴。

彭瑩握拳,又補充道:“你能跟我交往嗎?”頓一下,說完最後一句話,“以結婚為前提。”

那晚,彭瑩在厚厚的日記本寫下一段話:我今天跟暗戀了十年的他表白了,他受驚嚇的樣子真好玩,最高興的是,他答應我了,感恩。

杜明薇回到包廂後,沒有再去搶話筒,丁蜜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杜明薇搖頭:“沒事。”

丁蜜低聲問:“你剛才是不是想說你跟徐騫分手的事?”

杜明薇點頭,笑了一下:“算了。”

沒必要當著大家的麵說這件事,遲早會知道的。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引起什麼風波,難得的聚會,大家玩得很開心。

淩晨一點多,張倫準備帶著孕婦沈佳先回去了,有些人不在江州,正月初八要上班,早上要趕飛機或趕火車,紛紛準備散場了。

陸時勉叫來服務員買單,大家一起等著。

蔣辛子還在唱歌,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徐騫忽然站起來,走過去,拿起話筒。

大家不由得看向他。

杜明薇微微蹙眉,徐騫遠遠地看著她,目光深沉,嗓音微暗:“杜明薇,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嫁給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好不好?”

“考上清華,配得上你嗎?”

那年在小樹林裡,他那樣問過。

杜明薇低頭,驀地,潸然淚下。

淩晨深夜,丁蜜被陸時勉帶回家,她喝醉了。

小姑娘醉酒後格外粘人,在停好車就纏著要他背,他把人一路背到家門口,一進家門,她就纏上他的脖子,仰著小臉要他親。陸時勉蹙眉,把滿身酒氣的女人壓在門上親,親得她軟了,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把:“丁小蜜,說說,怎麼忽然喝那麼多酒?”

他就是出去抽了支的功夫,回來就看見她醉倒在沙發上了。

真是又氣又無奈。

丁蜜酒量不太好,灌了幾杯下去,就有幾分醉了,其實腦子還有些清醒。她勾著他,腦袋在他脖子上蹭,軟軟地說:“陸時勉,我看見你醉酒發瘋的視頻了。”

陸時勉僵住,垂眼看她,沉聲問:“哪兒來的?”

誰他媽還存著?

他還沒消滅乾淨?

丁蜜眼睛慢慢紅了,心疼,特彆心疼,她用力抱緊他,吸了吸鼻子:“彭瑩給我的。”

陸時勉當初逼著大家把視頻刪了,彭瑩內向聽話,又很害羞,陸時勉以為她肯定會自己刪,就漏了沒檢查,沒想到她竟然存著。

臨散場前,彭瑩滿臉通紅,看起來很高興,她拉著丁蜜說:“小蜜,我想送你一樣東西。”

彭瑩把視頻傳給了丁蜜。

拿到視頻,丁蜜顫著手,躲到洗手間的小隔間看完,視頻裡那個發了瘋似的男人是陸時勉啊,是她的陸時勉,她曾經竟然讓他這樣難過……

丁蜜心疼得難以言說,她很想知道,喝多了是不是會很難受。

真的會很難受。

隻是身體上的難受。

她不知道當時的陸時勉到底難過成什麼樣,才會讓那樣驕傲的一個男人變成視頻裡理智全失,痛徹心扉念著她名字的男人。

看著視頻,比她聽到法官宣判的時候還要難受。

陸時蜜舔了下嘴角,低頭親她,嗓音低低地:“哭什麼?我覺得你應該笑我。”

畢竟,連他都不忍直視那樣的自己。

丁蜜吸鼻子:“我心疼。”

她抱緊他,鼻涕眼淚全蹭在他胸口。

陸時勉低頭,捏著她的下巴,抬高,語氣無奈:“現在,夠清醒嗎?”

丁蜜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她腦袋有些迷糊,搖了搖頭。

陸時勉把人打橫抱起,扔進浴缸裡,開了水,開始幾秒水是涼的,她抖了抖,清醒了幾分。很快,水熱了起來,他擠進來,把兩人的衣服都脫了。

泡了個澡,又酣暢淋漓的做了一次,丁蜜整個人都是軟的,更不清醒了。

陸時勉歎息一聲,把人抱回床上。

這個夜晚,丁蜜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夢中她回到了十八歲,那年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拿到了北大通知書,跟陸時勉一起去了北京。

她站在北大校門口放肆地笑,轉頭看陸時勉:“陸時勉,你不送我到宿舍嗎?”

陸時勉還拎著她的行李箱,看了眼準備過來接待新生的學長,哼笑一聲:“走吧。”

開學第一天,丁蜜有男朋友的事情就在宿舍傳開了,男朋友是隔壁清華的,簡直比他們學校校草還帥,宿舍其他三個姑娘羨慕嫉妒恨,大家混熟了之後,就逼著丁蜜讓陸時勉請客。

請客倒是沒問題,丁蜜紅著臉應下了。

當晚,就打電話給陸時勉,跟他說起這件事,陸時勉低笑出聲:“行,你們定好時間,我跟宿舍裡的人說一下。”

徐騫和他同一個宿舍,還有兩個宿舍,一個是東北的,一個是西北的,丁蜜還沒機會見過呢,她笑了笑,說:“就明天吧,明天周六。”

“好。”

“陸時勉。”她叫他,想起每天早上看見宿舍樓下給女朋友送早餐的男生,扭捏地說,“明天早上你來給我送早餐好不好?我、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飯!然後去圖書館……”

她看見彆的情侶都一起去圖書館的,她也要跟陸時勉一起去。

陸時勉默了一下,本來他想明天帶她去看場電影的,頓了一下,笑了,“好,想吃什麼?”

丁蜜高興壞了,“什麼都可以。”

“等著。”

周六早上,丁蜜想再賴一會兒床的,已經有室友起床準備去圖書館了,剛走到門口,又興奮地衝回來,一巴掌拍在她床板上:“丁蜜你快起來!你男朋友在樓下了!”

“真的嗎?真的嗎?我去看看!”另一個室友興奮地跑出門,扒著陽台看。

“我也去我也去。”

三人都跑出去了,留下還坐在床上的丁蜜:“……”

那是我男朋友!你們這麼著急看什麼啊!真是的!丁蜜哼哧哼哧地爬下床,出去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陸時勉提著早餐,站在樓下,引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側目。

丁蜜撇撇嘴,她知道他長得好看,走到哪裡都會發光,室友推了她一把:“你怎麼還穿著睡衣!”

於是,三人推著她回宿舍,讓她趕緊換洗臉刷牙換衣服,讓這麼帥的男朋友等簡直是罪過!丁蜜有些無語地說:“我高中的時候等他的次數還多呢……”

她話沒說完,陸時勉的電話就打來了,他說:“丁蜜,下樓。”

丁蜜:“……等我十分鐘,不,八分鐘!”

陸時勉:“……”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背上包奔下樓去。

……

那晚,兩個宿舍一起吃飯,丁蜜見到了陸時勉另外兩個舍友,他們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顯得很興奮,其中一個說:“哎,終於見到勉哥女朋友了,我叫張圍。”

另一個也笑:“我叫魏綜,幸會幸會。”

可不是幸會嗎?剛開學就知道陸時勉有女朋友了,愣是沒見過人,從徐騫那邊得到的情報是,兩人從高中就在一起,那姑娘長得甜,現在終於見到本尊了。

可不是,笑起來是真甜,原來勉哥喜歡這一款啊。

丁蜜有些臉紅:“你們好,我是丁蜜。”

幾個人一起走進飯店,丁蜜被室友拉住,室友興奮地抓著她的手:“哇,是不是好看的人磁場不一樣啊,連室友都長得不錯。”

“那個叫徐騫的,他有女朋友嗎?他也很帥啊!”

“彆想了,他女朋友就是前兩天跟我視頻的明薇,美人一個。”

“……哎。”

“好吧,果然長得帥的人都是有女朋友的。”

陸時勉要了個包廂,八個人一個吃了頓飯,跟聯誼似的,不過剛開始大家都不算熟,都有些端著,尤其是幾個女生。幾個男生就不一樣了,插科打諢地開著玩笑,一點兒也不避諱。

丁蜜那天特彆開心。

連夢裡都在笑。

這個夢很長很長,她夢見自己十八歲的青澀容顏,夢見她愛的那個少年,他們藏在校園的小樹林裡接吻,他給她送過早餐,一起去過圖書館,她還拽著他去爬了長城。

最後,她還嚷著要去□□看國旗,他沒辦法,隻能在周末帶著她第一次在校外開了房,那一晚兩人克製又悸動地親吻,卻始終沒有逾越。

第二天淩晨五點不到,就被陸時勉拖起來。

“不是要去看升國旗嗎?”

“……還想睡。”她耍賴。

“……”下一秒,被人猛地掀開被子,一把拽了起來。

“啊啊啊,陸時勉你太粗暴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還去不去?”

“去去去!!”

她笑著跳著床,腳下一崴,陸時勉眼疾手快地把她撈了起來。

她赤著腳踩在他鞋子上,動了動圓潤的腳趾頭,有些臉紅地問:“陸時勉,這個時候外麵是不是特彆特彆冷?”

陸時勉低頭看她:“是。”

十二月的北京,能不冷嗎?

她有些猶豫:“好舍不得離開暖氣屋啊……”

記得高考前她說過,她要去有暖氣的城市上大學。

……

這個夢境美好而真實,丁蜜又哭又笑,鬨得很,陸時勉一晚上不得安寧,以為她也有“發酒瘋”的體質,把人按在懷裡,抱著睡到天明。

清晨,日光微暖。

陸時勉拉開厚重的窗簾,讓陽光灑進來。

丁蜜醒來,不適地抬手遮住眼睛,揉了揉,睜開眼看他,想到那一場長長的美夢,還有些恍惚,竟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分不清十八歲和二十七。

直到男人背著陽光,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輕笑出一聲,問她:“清醒了?”

丁蜜仰著小臉看他,這是二十八歲的陸時勉,不是當時年少,她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原來隻是夢。很快,又覺得慶幸,感謝這樣真實的美夢,讓她覺得心底缺失的那份遺憾,好像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至少,陸時勉不是在夢裡,而是在她眼前。

她翹起嘴角,點點頭:“醒了。”

“喝醉的滋味好嗎?”他挑眉問。

“不好,頭疼。”丁蜜撇嘴,“以後再也不要喝醉了,你也不行。”

“嗯。”他答應了。

接著,彎腰,握住她的手,把一個冰涼的東西套進她指尖。

丁蜜愣住,呆呆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

陸時勉雙手撐在床上,與她平視,目光認真,炙熱。

下一瞬,把愣住的姑娘抱進懷裡,低頭說:“丁蜜,以後彆迷路,嫁給我,嗯?”

丁蜜眼睛微紅,顫聲:“好。”

他說:“我永遠是你的歸路。”

丁蜜抬頭看他,屋外陽光燦爛,像極了年少肆意的青春,更像他們縱情的未來。

她陷入過絕境,經曆過迷惘,年華逝去,心若靜水。

一回頭,又看見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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