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韞怔住無需白棠多說什麼,他已從她那雙眼睛中知曉了答案。
“顧韞。”白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眼睫輕顫“你如此捧出一顆真心,叫我怎麼敢收呢?”
“你我相識不過短短幾日而已,居然可以如此真心待我,說實話,顧韞,今天之前,此時此刻之前,在你說出那句話之前,我並沒把你當做我一生一世的朋友。我隻當,你是我在閨閣時,偶遇的一個過客而已。我知道你對我並非男女之情,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救我,靖王也好,白府也好,這都沒什麼可怕的,但若是為此搭上一個真心為我的人,我卻是真的很怕。”白棠一邊握著茶盞,一邊笑著說,那笑有些硬生生的,叫人看著心疼。
顧韞想了想,說道“我既然提出此事,你便無需再考慮我。你曾說過,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有規律可循的,你我為何在婚嫁之事上非要遵循世俗之情愛?難道就不能因為誌同道合,相同愛好,而走在一處嗎?”
“我其實一直想要尋一個如你一般的人,好救我出這火海。”白棠歎了口氣“可你既然視我為知己,我便不能隻顧自己,為你考慮便也是我必須要做的事。若你娶我,你家中第一個不會同意;再接下來,白府這邊,我也得罪光了;假使這些我們都撂開不提,我們之間,真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嗎?你對我知之甚少,其實並不了解我是怎樣的人,其實我連一般的閨秀都比不上,主持中饋,待人接客,我通通不會,也許十年之後,三年之後,甚至是一年之後,失去這腔沒來由的赤子之心,你便會開始後悔。失去本就不是倚靠的白家傷不到我,但若是失去一個曾捧出真摯之心的知己,才是真叫我傷心。”
“我很高興遇見你,顧韞。”白棠將冷掉的茶水推回去“靖王那邊,我會加倍小心。”
顧韞喝下已經冷掉的茶水,瞧著白棠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閉目而歎,雖然相識不久,但白棠會拒絕他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白棠並不了解靖王的手段,不知此事的利害之處,既然她絕不肯將他拉下水,那他也要儘力幫上一幫,才不枉相識相知一場。
白棠一出半日閒,便仰頭看肆意燦爛的陽光灑下來,她有些出神地想,柳兒若是知道自己拒絕了顧韞這門親事,怕是要慪的三天吃不下飯。
宋宴從一側跑過來,白棠本來在生氣,但看見小宴子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氣又消了大半。
他將紅豆包塞到白棠手中,說道“上次你說要一起吃紅豆包的,是不是不算數了?”
白棠瞧了瞧手裡的紅豆包,還剩一半的氣也煙消雲散了,她將紅豆包塞在嘴巴裡,說道“走吧,去看宋嬸娘。”
路上,宋宴猶豫很久,還是鼓起勇氣問道“顧…姓顧的那個,他找你什麼事?”
“不告訴你。”
宋宴沒再追問,隻是一路踢著石子,他又說道“那袋金子,燕淮說,是兩清的意思。”他想求一個答案,一個可以叫他徹底死心的答案。
白棠這才明白,宋宴今天為何如此彆扭,原來是自己之前那袋金子弄出的禍患,她瞧著沉默寡言的宋宴,將幃帽整個摘了下來,敲了敲他的腦袋“沒事不要聽彆人胡說,金子是金子,你我是你我。”
宋宴肉眼可見地活躍起來,兩個人一起去見了宋嬸娘,好些天沒見,宋嬸娘又瘦了。
宋娘子躺在床上拉白棠的手,與她絮絮叨叨半天,好不容易等宋娘子睡著,白棠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又替宋娘子熬了藥。宋宴原本眯著了,這會子突然醒過來,又想起白棠的箭傷今日還未上藥,於是又拉著她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