韙白棠這些天的舉動,如數被赤影報告給了裴寂。
“私會顧韞,藥鋪施粥,約見太子……”裴寂的嘴角掛著輕慢的笑意,目光中卻帶著刀鋒般的尖利“她倒是一點也不閒著。”
他這些天城裡城外皆布下天羅地網,可是仍舊沒有搜到那把扇子,整個汴京城裡最活躍的,最可疑的,當屬白棠無疑。
赤影跪在地上,問道“殿下,要不要……”
裴寂搖頭“她不是太子的人。”
此等辯解的話一說出口,不要說赤影,裴寂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等明晃晃的嫌疑,若是擱在往常,白棠早就死了一千遍了。
可他卻偏偏想要留著她的命。
影衛碧瓊走了進來,她從外麵搬來許多請帖,並不留痕跡地將白府的請帖擱在了最上頭。
裴寂瞧著最上頭那張請帖,眼神晦暗不明,白府的心思已昭然若揭,而他,仍然是有選擇權的那一個。
那張請帖是白府的老太太給的,自從那天晚宴過後,她心裡一直琢磨這件事。她年紀大,經曆事情也多,靖王的眼神她看得分明,她一直瞧不上白棠,如今看來竟不曉得白棠有這樣的本事。整個白府上上下下,雖然她表麵上不管事,可實際上什麼都要靠她撐著。自己的兒子整日流連花叢,再就是沽名釣譽,不肯替孫子籌劃,而這幾個小輩中,更沒一個出挑的。過了夏馬上就是秋闈,白清闌的能耐她是知道的,這次若還是不中,便更加沒了指望。
想到這兒,她派人叫白棠過來。
白棠的傷已經全好了,隻是肩膀上落了疤。她昨日施粥站了一日,實在是有點累,便在房中歇著了,哪料到老太太派人來找,於是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陣,趕忙趕去了。
一進門,老太太便噓寒問暖起來“四丫頭快過來給我瞧瞧,身子可好些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棠覺得這事處處透著股詭異。
“托祖母的福,”白棠微微福身“好一些了。”
老太太笑著拉過她的手,給她套了一個百子如意紋手鐲,白棠一驚,忙要推拒,卻聽老太太說道“好孩子,是我平日冷落了你,因著大娘子那兒對你有芥蒂,我也不好太拂她的麵子,你若是不肯收我這老太婆的心意,便是心裡有怨。”
這一句話,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矛盾放到大娘子那裡,倒像是跟白棠統一了戰線。
“祖母這是哪兒的話,孫女心裡不曾有怨,隻是三姐姐剛剛定下婚事,我這做妹妹的,隻擔心她的嫁妝不夠多,我又要等兩年出閣,所以才不肯收的。”白棠話裡話外帶出白瑾柔,一是在說自己並未與大娘子有隙,連她的女兒都一並想著;二是在提醒老太太,自己的婚事還要等上許久呢。
老太太隻是笑“你姐姐的我備著呢,這是給你的,你就收著。”
白棠將那鐲子戴在手上,很大的一個,明顯老太太並不知道她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