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卒不明所以,一開始還以為白棠要跑,剛要著急,卻看見她沒跑多遠,隻是跟著那四個抬著屍體的人一起移動。
她輕輕握住黑布的一角。
一瞬間裡她想過很多,也未必就是小宴子,也可能是相似的款式;也可能是宋宴不小心丟在哪兒被這人撿了去;也可能是宋宴瞧這人可憐,送給他的……她到底是編不下去了。
白棠的心越跳越快。
黑布被她掀開了。
是她的小宴子。
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大腦也一片空白,隻是無助地衝那四個人喊道“停下來!停下來!我叫你們停下來聽見沒有!”
沒有獄卒見過白棠這樣,她一直是細聲細語,很安靜的樣子。
所以此刻他們不自覺地穩穩放下了宋宴。
白棠先是拉過宋宴的手腕,兩隻手指搭在上麵,接著又將耳朵貼在宋宴的胸膛上麵。
這實在是有些過於親密了,一旁看著的獄卒心裡想到。
白棠哀哀地哭起來,全身都跟著發顫,此刻是真覺得害怕了。因為她此前從未想過宋宴會離開她,更何況是以這種方式。
隻是宋宴的身體不如柳兒那般冰涼。
“我一定能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的。”白棠突然想到了什麼,爬到宋宴身上,開始給他做心臟複蘇。
她曾經用這個方法救活了長蕩河邊的那兩個落水的孩子,也用這個方法救活了在白府上吊的柳兒,現在她祈求上蒼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不知是過了多久。
上蒼沒有垂憐她,宋宴的心沒有再跳起來。
那裡仍然一片死寂。
白棠再也支撐不住,她纖細的雙臂此刻也再沒有了一絲力氣,她終於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像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隻覺錐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下。
“好疼,好疼。”白棠將手臂舉到宋宴閉著的雙眼前,哭著說“你能不能幫我揉揉?”
“你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的話我現在就嫁給你,要是你不醒過來的話我一輩子不理你。”
“我真的……我真的救不了你了呀。”
因為白棠的身份,所以沒有獄卒敢上前,可她到底在這汴京獄裡弄了好大的騷亂,將赤影和孫昌引過來了。
赤影一見這場景便知道到底是出了事了,被什麼人撞見不好,偏偏被白棠撞見?於是他吩咐孫昌道“無論如何把屍體弄出獄去。”
孫昌點點頭,小跑到白棠跟前,他一邊去拉白棠“姑娘這是怎麼了,身子本來就沒好,還在風口裡哭,傷身子。”一邊衝底下人使眼色,想趁白棠鬆手之際把宋宴的屍體運走。
白棠隻是木然地拉著宋宴的手不鬆,她覺得頭實在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暈眩。
“誰乾的?”白棠那雙哭紅了的眼睛轉向孫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