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心下一動,想去握她的手,卻被白棠巧妙地躲開了,隻見她今日穿得倒很素淨,和往常沒什麼區彆,於是說道“不然你也去換一身,彆穿的像是王府苛待你了似的。”
“不用了,咱們早點去吧。”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裴寂見她這樣便眉眼舒展,心情也好了些,叫人先去套了馬車過來,他走得很慢,白棠卻走得很快,生怕被人瞧見似的。
“你怕什麼?”裴寂不解地去握她的胳膊“我在呢,誰也不會說什麼。”
“快點走吧,一會兒被人看見了。”白棠焦急地說道。
兩人正在拉扯,正被孟央給瞧個正著,她走過來問道“妹妹這是要往哪兒去,經書可抄完了?”
白棠狠狠瞪了一眼裴寂,若是眼睛裡能飛出刀子,此刻裴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我……我……”
麵對孟央,白棠總覺得心虛,所以支支吾吾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裴寂好笑地看了她半天,終於出聲解圍“領她出去見個朋友,經書回來再抄。”
孟央沒再說什麼,她側身讓了路,白棠飛快地往門口去了,大概是太緊張了,馬車半天沒爬上去,裴寂一把將她托上去了。
馬車緩緩駛動,往城門口去了,她的心也慢慢歸於平靜。
顧韞一直在等白棠,靖王府的門檻這幾日他也一直在登,隻是都無疾而終,今日是他離開汴京的日子,無論如何,他想最後見白棠一麵。
“顧兄不早點動身嗎,沅南路遠,路上顛簸,若是走得遲了,路上降了風雪,便不好走了。”裴越便服相送,不免為他擔憂。
顧韞隻是搖頭,他執拗地在等白棠,裴越也不好阻攔,隻是又給了他些銀兩,便匆匆離去了。
裴越的車夫遠遠看到了靖王府的馬車,於是便問道“靖王的馬車在前麵,殿下可要下去打個招呼?”
白棠已入靖王府做妾的事裴越也從顧韞那裡得知,他很愧疚自己沒幫上什麼,可是他到底無法去插手三哥的家務事,於是隻歎氣道“不了,直接回宮。”
兩人的馬車擦肩而過,有風吹起白棠一側的車簾,她卻隻是直視前方,她瞧見顧韞了。
白棠兔子一樣的跳下馬車,顧韞正站在城門附近,孑然一身,很是瀟灑。
“你果真來了。”顧韞笑笑,眉眼溫和,他好似已經褪去少年稚氣“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白棠笑而不語,任誰都能看出有些強顏歡笑,顧韞尤甚。
他呆呆立在那裡片刻,風將他的雙眼刮紅了“那日,我什麼也沒聽到。”
“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白棠彆過臉去不看他,隻怕叫他瞧了難過。
“你我之間本不該說這個‘謝’字,可我還是想說,此次多謝你。”顧韞望望天說道“我父母因為我此次中榜,心裡頭寬慰不少。”
白棠朝顧韞的馬車看去,一位年邁之人將頭探了出來,衝他招手。
她深吸一口氣,生怕眼淚奪眶而出“你家人著急了,顧兄,彆耽擱了時辰。”
顧韞點點頭,朝馬車走出好幾步又突然折返,與城門口抱住了白棠“你要多保重。”
“你也要保重,顧兄,人生有起有落,重要的是人,不是身外之物。”
白棠吸吸鼻子,眼淚簌簌落進顧韞的領口,再接著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拽離了顧韞,她轉頭望去,是剛剛打扮得像花孔雀,現在臉又像鍋底一樣黑的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