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來的,手上提著個很漂亮的羊皮燈籠,上麵很是精巧的畫著小人和花鳥魚蟲,顏色也很亮眼,跟皮影戲似的。
“喜不喜歡?”
白棠看著那隻燈籠,伸出手摸了摸“很漂亮。”
“喜歡的話,送給你。”
白棠搖搖頭,可是裴寂卻很執拗地將它塞到她的手裡,她也隻好接過,擱在一旁的桌子上。
桌子上是她抄的厚厚一摞《清靜經》,此刻被一塊碧玉鎮石壓著,裴寂抽出一頁來,看著上麵的字。
“你還是沒什麼長進。”
“我不會用筆。”白棠給他演示了下。
裴寂立刻握住她的右手,帶著她寫起來,可他沒寫《清靜經》裡的任何一個字,他在紙的中間寫下一個“棠”字。
是一個很端正的“棠”字。
裴寂並沒停下,他帶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寫這個字,把整頁紙都寫滿了。
“你應該幫我抄《清靜經》”白棠說道“白寫了一頁,這頁也不作數。”
“你在我懷裡,如何清靜?”
“裴寂!”
白棠皺眉看向他,果見自己上半身已在他懷中,她本想稍微保持些距離,裴寂卻已經察覺,便裹緊了白棠“你要專心些,不要看我。”
又是一頁的“棠”。
“你沒完了是不是?”白棠無奈地開口“寫到什麼時候?天不早了,王爺回去吧。”
“寫到你答應我為止。”
“答應你什麼?”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裴寂說道“以前的事,我們都忘了,往前走。”
白棠不說話了,裴寂也不著急,他拽著白棠寫下一頁又一頁的“棠”。
終於在整整寫滿了五頁的“棠”之後,白棠忍不住輕輕開口“我需要時間。”
“多長時間?”
“三年。”
“白棠,我沒有耐心,你重新說。”
“一年。”
“還是太長,”裴寂歎了口氣,“我真的不能等那麼久。”他低頭去尋白棠的唇,似是要給她些警告。
“……最少半年,你彆逼我,裴寂,你彆逼我……”白棠瑟縮著躲避,眼淚落在宣紙上,洇濕了好大一塊。
裴寂壓抑克製半天,終於沒在佛堂就按住她,他緊緊摟住白棠,在她耳邊說道“好。”
白棠在佛堂呆滿了整整一個月,裴寂再也沒來過,小鈴鐺也後來被她打發走了,那《清靜經》也抄過了百遍。
可她心裡的那個人,她半點也沒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