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不是這樣乖巧的性子,於是閉上雙眼假寐,果然白棠馬上就來推他了。
裴寂輕笑。
錢嬤嬤立刻阻止白棠逾禮的舉動,他聽見錢嬤嬤輕聲說“小夫人,殿下倦了,不可去叫他。”
“無妨。”裴寂開口“把菜端上來吧。”
飯點已經過了一會兒了,雖然白棠最近食欲不佳,可是被錢嬤嬤餓得也想吃兩筷子,於是燉的羊肉鍋子剛端上來,白棠就伸出筷子要夾,隻聽錢嬤嬤嗓子裡咳嗽了聲。
白棠立刻將筷子放下,起身給裴寂布菜。
她盛了一碗湯,又細細挑了些她不愛吃的菜遞給裴寂,裴寂一看便知道她的心思,白棠隻喜歡吃那些偏酸甜的東西,這碗裡凡是她喜歡的一樣也沒有。可他並沒生氣,隻是接下了,又叫她趕緊坐下。
白棠坐下來就開始吃,她吃得確實不多,錢嬤嬤又時常咳嗽提醒她三箸的事,叫她吃的時候還要在心裡數著數,便更不想吃,很快便食不下咽了。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瞟著裴寂。
“有事?”裴寂伸手給她盛了一碗湯,替她吹了吹,不燙了之後叫她捧著喝。
白棠喝了兩口就放下了,說道“我想去你的書房。”
靖王的書房是很機密的地方,除了得到裴寂的準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彆說這後宅裡的女人,就連赤影和碧瓊,有時候也是不得接近的。
“去我的書房做什麼?”
“裴寂,我喜歡讀書。”白棠無視錢嬤嬤的咳嗽,她就是故意要叫他的名字“以前在白家,沒有書讀,現在嫁給你了,也不可以讀書嗎?”
這話有半分撒嬌的意思在裡麵,裴寂漆黑的眸子閃了閃,笑著說道“也不是不行,隻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我這態度還不夠嗎?”白棠指指他的大氅,指指他的靴子,指指擱在一旁的茶杯,又指指他的湯碗。
一旁的錢嬤嬤嗓子都要咳嗽冒煙了,萱草和樂鶯也目瞪口呆。
做了點分內之事,也可以當作條件了?
裴寂眼裡的笑意更濃,他衝白棠招手“過來。”
白棠不情不願的過去了,他從腰間卸下一塊令牌,擱在她手中,白棠剛要抽回手,就聽見裴寂問道“能不能把日子提前些?”
“我沒準備好。”
“我可以等,白棠。”裴寂鬆了手“我不喜歡書房太亂。”
裴寂走了之後,錢嬤嬤又繼續開始了她的點評,白棠一個字也沒往心裡去,等到院子裡眾人都睡著了之後,她披散著頭發,一個人很隨意地坐在後院的石凳上吹風,那冰涼涼的風吹到她的臉上叫她眼淚不住地打轉,她手心裡躺著那塊平安鎖。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那張紙條背後的含義,她好似已經離真相十分接近,汴京獄中,廖北謙府,是誰突然叫她去西街瞧花魁遊街,又是誰跟宋宴說他配不上自己?
白棠閉上眼睛。
眼前浮現出那雙狐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