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華佗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白棠了。
很久很久。
每天,等到濟世堂打烊,他一個人坐在濟世堂的後院裡麵,隻覺得深深的孤獨。
白棠,宋宴,陳晉,甚至……他討厭的風塵女子燕小釵,都不見了。
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賽華佗重新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他喝得越來越凶,沒有人勸他,沒有人罵他,他更加不知節製起來。
喝了酒,那些孩子就都回來了,會出現在幻覺裡,夢裡。
直到酒醒,賽華佗回到現實,眼前仍然什麼都沒有。
他便又陷入到深深的空虛。
那些孩子真的存在過嗎?有時候賽華佗會想,會不會之前的才是一場夢?直到他抬眼看見濟世堂的牌匾,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於是賽華佗終於忍不住了,縱使和白棠一見麵就吵,他也還是要來見見她。
“一眼就成,一眼就成。”賽華佗懇求那門子放他進去。
“老頭兒,你當這是哪兒?這是王府,是靖王府,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我不進,我不進,我就隻看一眼棠丫頭就成,我見她好,這心就放肚子裡了,我再不來了。”
“棠丫頭?”那門子趕緊阻止“我們小夫人的名字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叫的!”
賽華佗正在糾纏不休,小七小八就趕緊過來了。
“小夫人怎麼說?”那門子問道。
“呶,”小七將那袋金子遞給賽華佗“這是小夫人給的,您拿著走吧。”
“我不要錢,我不要錢,她人呢?”
小八剛從白棠那兒吃了一肚子氣,此刻更是沒好氣地說道“這些金子夠您後半輩子的養老錢了,您老還嫌不夠是怎麼的?趕緊拿了就走,彆在這糾纏不休的。”
“她不肯見我?”
“我們小夫人金尊玉貴的,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我勸您啊,見好就收。”
“她……除了這些金子,就再沒有句話嗎?”
“我們小夫人說了,與您的情誼就此兩清,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賽華佗很難看地扯了扯嘴角。
“棠……你們小夫人過得可好?”
“你說呢?進了王府,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而且我們小夫人特彆受寵,就不勞您操心了!”
賽華佗顫顫巍巍的,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是真的沒想過那個總是跟他嗆聲的棠丫頭會真的不出來見他。
“小丫頭心真狠。”賽華佗眼眶紅紅的“虧我今天,連口酒都沒喝。”
賽華佗一個人回了東街,到劉翁那兒打了兩大壇子酒。
“少喝些吧,”劉翁勸道“過一會兒那小丫頭片子來了,不得罵死你啊?”
“她不來了。”
“是挺長時間沒看見她了,你那倆徒弟呢?”
賽華佗沒說話,從白棠給的那袋子裡隨手翻出一塊金子遞過去“少問,少打聽,這是一年的酒錢。”
“呦,發達了?”劉翁瞧著那金子打趣道,半晌還是勸他“那也得少喝,咱們這歲數的,可得自己注意點身子。”
“心裡有數。”
小七小八很快便從前門回來了,怕白棠厭煩所以連一個字都沒說。
白棠躺在床上,到底沒忍住問道“他說什麼沒有?”
“誰?小夫人您說誰?”
“……賽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