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本書,早就成了灰燼了。
“書太多,不知道被我隨手放在哪兒了。”裴寂搪塞道“過幾日我找到就還你。”
白棠並不相信。
“我要自己找。”
“……可以。”這是這麼多天以來,白棠終於開口管他要東西,裴寂以為他們之間很快便能回到以前。
他想去握白棠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白棠重新得到了可以進出裴寂書房的資格,她在裴寂的書房裡找了很久,目光終於落在那本《中庸》上。
她的手一下一下摸著書脊,可她並沒抽出來瞧。
白棠開始沉浸在古籍的海洋裡,她先看了大曆的地圖,又瞧了各種醫書,還有關於各種刑事案件的書,連那些男子考仕途的書也一並看了,可謂來者不拒。
她假裝忘記了周遭發生的一切,隻顧著埋頭苦讀。
“原來人,真的到最後隻有自己。”白棠喃喃道“我隻剩自己了。”
她成天泡在裴寂的書房,真真叫廢寢忘食,白棠還發現一件事,因為那些書上有著裴寂的批注,所以她也越來越明白裴寂的思想。
白棠看懂了裴寂,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裴寂想要那個位置。
所以他侵吞賑災糧款,又籌集兵馬糧草,是因為他想反。
這原本跟白棠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沒有這些事,她絕不會摻和進去的。
白棠在裴寂書房的這些天,每次去書架上去挑書籍的時候都要去看看《中庸》那本書。
她隻是定定地瞧著,絕不肯伸手去拿。
裴寂將自己害得這麼慘,可是廖北謙他們就是好人了嗎?可笑,他們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各有各的壞,各有各的罪,她絕不肯,成為任何一方的棋子。
白棠不動聲色,她是極其會忍耐的,她正思索著怎樣脫身,怎樣給他們致命一擊的時候,宋娘子卻來了。
宋娘子好長時間不曾見到宋宴跟白棠了,縱使得了白棠那樣肯定的保證,她也還是內心不安。
於是宋娘子此刻站在靖王府的門前,開始求著那個門子,讓她見一見白棠。
白棠走到門口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宋娘子走了多遠的路,她那樣羸弱的身子,明明連院子都走不出,可現在居然為了要見見宋宴,一路打聽著走到靖王府。
因著白棠最近和裴寂鬨了那麼大一場,裴寂不去瞧她,她又根本不出來走動,所以現在府中上下,隻以為白棠失了裴寂的寵愛,對宋娘子便更是沒什麼好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