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翻身上馬,又看了一眼那僧人,說道“我也隻能將你送到城門,現而今城門早就關了,你隻好在城門口等上一等了。”
“阿彌陀佛,小僧不進城,是要往出汴京的一小寺而去,小僧是那裡的住持。”
“這倒是巧了,我也正要往那條路上去,少不得要在你寺裡落腳。”
“什麼寺?”裴寂問道。
“永寧寺。”
裴寂略略沉吟了一會兒,便伸手將那僧人拉上馬來。
兩個人回到寺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寺廟裡的小沙彌們都睡下了,聽見門口的動靜便立刻過來查看,一看是自家的住持受傷了,趕忙去拿了包紮傷口用的布和金瘡藥。
他們滿臉警覺地盯著裴寂。
“阿彌陀佛,不得無理。”那住持說道對著小沙彌說道“今日多虧這位公子出手相助。”他又衝著裴寂說道“今日實在是太晚了,耽擱公子這麼久,實在是不好意思,公子不如就在這裡將就一晚,等養足精神,明日一早再走。”
裴寂搖搖頭“我心裡記掛著我夫人,找不到她,不敢安歇。”
“女子?”有一小沙彌口無遮攔地問向一旁的慧明“是不是今日在後院住下——”
他話未說完,就被慧明打斷了。
“慧安!”慧明一邊說一邊拽住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
這一舉動怎能瞞過裴寂?
瞧著這兩個小沙彌就要離開,裴寂立刻叫住了他們“小師傅,今日永寧寺可收留了女子留宿?”
兩人一言不發。
那住持見此情狀,立刻打著圓場說道“永寧寺不收留女子的,想來是慧安睡糊塗了。”
“是嗎?”裴寂低聲問道。
“我們沒見過什麼女子。”慧明點點頭,他雖撒了謊,到底幼子無畏。
“出家人不打誑語!”裴寂不怒自威“更何況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施主多思了,我們不曾見過。”
慧明拉著慧安離開了。
裴寂眼中愈加晦暗不明。
裴寂因為幼時活得艱難的緣故,何人真誠何人撒謊他最是能夠一眼看透,那小沙彌分明是心中有鬼,這永寧寺裡一定藏著白棠。
“住持,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我今日,想要留宿在此。”
那住持點了頭,便派一小沙彌來去給他找個空屋子。
夜深人靜時,白棠突然被人搖醒,黑暗中她嚇了一大跳,耳邊卻傳來慧明的聲音。
屋子裡沒點蠟燭,白棠素來有夜盲的狀況,此刻她什麼也看不見,隻聽見慧明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道
“施主,有人來找你了,一個男子,長得很貴氣,自稱是你的夫君,你認識他嗎?”
聽了這話,白棠睡意全無,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跳得越來越快。
“我得趕緊走了,慧明。”
白棠手摸著床沿,她本就沒有脫衣服,現而今隻摸索著鞋子穿上,直接就下了床。
慧明拉著她走到門前,白棠摸著門閂,想了想還是覺得不穩妥,她叫慧明推開門,自己則藏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