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
秦嫣一臉無所謂，“霍二少跟老太太是血親，自然是能包容許多事情。但我不一樣了，以前還念著我那點名份，多少幫老太太看兩眼。”
“現在我跟老太太又是什麼關係？霍二少，我很忙的，沒那麼多時間去管你們霍家的家事。”
“再說了，我可沒有忘記，當初我在霍家，霍老太太是有多瞧不上我，處處刁難我。就憑她老人家做的這些事，我就有足夠的理由不管她。”
“老太太也是一把年紀，該走就得走了，霍二少要看開，沒必要在這種老人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
秦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透著森森涼意。
霍則琛一顆心緩緩地沒入深潭，眼神如夜色一般陰沉、荒蕪。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秦嫣，像是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偽裝出來的心虛。
可，秦嫣非常坦然，甚至唇邊還帶有漫不經心的弧度。
霍則琛心底極為遲緩地響起一句話——是啊，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有的隻是滿腔的算計。
她一直是個有仇必報，目的性極強的女人。
他到底還對她抱有什麼可笑的幻想？
霍則琛鬆開手，往後退開兩步，步伐有些踉蹌。
“我就不該來找你。”
丟下這句話，霍則琛轉身就走。
男人孤傲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夜幕裡。
直到晚風掠過，吹散了霍則琛留在秦嫣身上的味道，她才極為遲緩地回過神來。
有那麼一瞬，秦嫣覺得心裡仿佛也跟著破了個洞，寒意滲了進去，又冷又疼。
她裹緊睡衣，轉身擰開門把，看見許湛時，不由得一愣。
“想讓他徹底恨你？”許湛問。
秦嫣輕笑，“你想多了，我就是嫌麻煩。霍老太太的身體，我是最清楚的，她老人家大限將至，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我何必白跑一趟？”
“霍家人事又多，萬一借著霍老太太的死訛我一筆怎麼辦？我可不想再蹚渾水。”
秦嫣聳了下肩，“再說了，我也不想跟霍則琛有太多的接觸，現在這樣處理是最好的。”
許湛皺了皺眉，“可是……你這麼說，霍則琛會誤會你，保不齊還會恨你，你就不後悔嗎？”
“有什麼好後悔的？”秦嫣笑出聲，“霍則琛也不是第一回恨我了，光是霍則帆那件事就算不清了，我不介意再添一筆。”
她很清醒。
許湛忽然覺得自己的提醒有些多餘了。
他微微頷首，“嗯。”
“早點休息吧。”
說完，秦嫣便繞過許湛上樓。
許湛回頭看著秦嫣的背影，眸色深深。
這些年，霍老太太的病，明麵上是“希冀”接手，實際上還是秦嫣負責。
許湛好幾回看見秦嫣為了找一個更好，更溫和的治療方案，而徹夜不眠不休地翻看資料。
明明秦嫣是儘全力想要給霍老太太續命的。
結果，經過這一回，在霍則琛眼裡，秦嫣怕是成了如蛇蠍一般的女人。
念及此，許湛不免心疼秦嫣，替她不值了。
……
海逸山莊。
霍則琛披著一身寒意進門，抬眸看見樓梯上坐著的小身影，眉眼瞬間柔和不少。
小滿抱著娃娃走向霍則琛，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小小的五官嫌棄得擰在一起。
“爸爸，不可以喝酒的。”
“嗯，我下次不喝了。”
霍則琛抱著小滿往樓上走，“你怎麼不在房間睡覺？”
“害怕。”小滿抿了抿小嘴，奶聲奶氣道：“以前都是姨姨陪著小滿，給小滿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