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噩夢醒(1 / 2)

一池星光 冉冉溪 5305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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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紮著從可怕的噩夢中醒來,夏星曉發現枕頭已經被眼淚打濕了,她蜷縮在大床的一角,瞪視著天花板,仿佛隻要再重新進入那個夢裡,便會萬劫不複。

兀自想起在大學時在一起的日子,她和時硯池隔著八千公裡,一個在海城,一個在倫敦,兩人在黑暗裡各自為戰。

故事很老套。

夏星曉父親買礦破產,賣掉房產舉家拮據度日。時硯池母親抑鬱症爆發,到英國治病,他也隨之轉學到帝國理工,不諳世事的男女在現實中輾轉,生出無數的刺,最後無疾而終。

很理智地刪除、拉黑、斷聯、消失。

第三天,時硯池開始滿世界地瘋狂找她。

黑名單裡每天攔截幾百個不同的電話、幾十條未讀的短信、無數個不被同意的好友申請,她在逼自己走出這段內耗,也在逼他放棄自己。

她避開了一切能見麵的可能,甚至搬離了宿舍,跟輔導員請了病假,斷絕了一切跟共同認識人接觸的機會,近乎偏執地離開了他。

猝不及防的見麵還是來了,一場重要考試,她出教學樓的瞬間,時硯池穿了件黑色襯衫,仿佛融進夜色裡。

時硯池沒有一刻比那時更沉默,原本清雋慵懶的眉眼一片淡漠,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海城的冬天黑得很早,路上沒有什麼人了,冷空氣裡都是孤獨的味道,直往鼻腔裡鑽,又酸又澀。

有輛車的近光燈直直地照過來,照到他身上,他背著光,距離她隻有一米。

一刹那,滿世界都是刺眼的白,夏星曉看不清其他,隻能看見他。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抽煙,煙霧嫋嫋漫在他周身。

對視了幾分鐘,他抓起她的手把她塞進副駕,她木訥地配合,兩個人就這樣一路開到學校附近的酒店,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共處,在分開的一百四十七天之後。

時硯池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單膝緩緩著地,仰頭看她,兩個人一上一下,一個沉默一個卑微,他懇求道,“求你,彆分手。”

“寶寶,給我點時間,你要的我都能給你。”略帶疲憊的嗓音代表了他的力不從心,他使勁兒地扣緊她的後頸,像是為自己的承諾做注腳。

房間沒開燈,那麼黯淡,那麼寂靜。

那麼驕傲地一個人跪在她腳邊,夏星曉長久地凝視他。

真的好喜歡他,所以更怕這種遠距離的內耗把愛熬到無力。

兩個人離得很近很近,她借著月光曲下膝蓋,撫上他的臉,對上他泛紅的眼尾。

身子都是抖的,終於氣若遊絲地答,“對不起,我放棄了……”

最後的記憶,是他不可置信的臉。

噩夢驚醒的夜,怎麼努力都睡不著。

夏星曉跑到沙發上,還是無濟於事,手機再次開機,屏幕上立刻跳出無數個提示音。

輿論的焦點已經轉移,八百年不上微博的時硯池頂著MUSE總裁的實名認證發了條帖子。

當年分手的時候,她無數次地夢到過他,無數次在教室裡看看書就落淚,無數次在網上搜索他的現狀。

隨著他微博的注銷,她隻能從他大學校園網的角落裡找他的痕跡,如今那個沉寂的賬號又活過來了。

轉發的內容是MUSE的超級工廠產能升級到三十五萬輛,轉發語隻有兩個字:有幸。

什麼有幸?

文不對題!

然而,就是這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兩個詞,再次掀起網絡狂歡,@她、留言她、內涵她的帖子無數,在消息將機身震到發燙的時候,她卸載了微博。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看著天光大亮,手邊是那本翻爛了的《了凡四訓》,腦袋裡不斷盤旋那句“命由我做,福自己求。”

過往片段不斷閃現,好的壞的,每一種都是淩遲。

好在,天終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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