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一麵安撫著器靈, 一麵盯著國師。
國師雙眸古井無波,嘴角卻露出了微笑,“在下黎寅。”
他姓黎,果然是黎川的先輩。
“大仙……他在召喚我。”器靈顫抖的聲音在雲淺耳邊響起。
“不要怕, 手鐲上有我的封印, 沒有我同意任何人都見不到你。”雲淺摩挲著手鐲對器靈道。
先前還顫抖不已的手鐲總算靜了下來。
雲淺笑了笑, 說道:“聽聞黎先生大名已久, 今日總算見到了。”
黎寅看著她, 又低頭看著她手腕上的手鐲, 他的威壓令器靈再次顫抖了起來。
“大仙, 我要躲起來了, 他太厲害。”
雲淺嗯了一聲,這不過是一個普通世界,要出一個像黎寅這樣的人實在是千年難遇,如果他專心修道, 遲早能飛升。但是他一心複仇,逆天而行,天道不會容的下他。
雲淺抬起頭, 與黎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定下心神,說道:“聽說, 國師修行已有四百年了。”
黎寅微微一笑,“看來,公主並不是如臣所了解那般一無所知。”
雲淺上前了一步,對皇帝道:“父皇, 母後,兒臣有一事相求。兒臣想跟著國師學習仙法。”
黎寅麵上笑容不減,搖頭道:“臣並不懂什麼仙法。”
“不管是不是仙法,隻要國師肯收我這個俗家弟子便可。”
“這……”皇帝有些為難,他不敢勉強國師,但是公主的要求卻是他舉手就能辦到的。
“好吧,”黎寅總算應了一聲,“不過臣現在有要事與陛下商量,還請公主先行離開。”
雲淺行了禮,退出了大殿。
她知道黎寅道行高深,卻沒想到連她都看不透。瞞不過黎寅的,從她讓器靈解開封印,將冒牌貨從公主體內拉出來開始,黎寅就知道了。
所以他才會這麼著急的出關。
她沒乘轎子,走回了寢宮。
這次是她第一次感到了棘手,這個世界比她所了解的前情複雜多了,如果不是知道器靈的存在,隻怕她還會被蒙在鼓裡。
無論是假公主還是器靈,甚至是皇帝,每一個人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隻有國師黎寅,她猜不透。
“為什麼?”
雲淺耳邊傳來薑淺微弱的哭聲。
“為什麼父皇母後會這樣對我?我是他們唯一的親生女兒啊,他們寧願要一個假冒的轉世,都不肯要我,江山有那麼重要嗎?”
雲淺嗯了一聲,她經曆了這麼多世界,看透了這麼多人世,至高無上權利的誘惑是誰都無法抵擋的。薑國皇帝要保住薑氏王朝,被國師蒙蔽的他隻有犧牲自己女兒那一條路可走。
“我不相信……我想見見他們。”
雲淺扣了扣手鐲,器靈在裡麵道:“我可以幫公主入夢。”
……
雲淺回到寢殿,薑淺去了空間內向器靈學習入夢的方法,雲淺則去看了那位已經醒來的宮女錦繡。
錦繡是被那位假公主亂杖打死的,如今假公主在錦繡身上複生過來,錦繡所遭受過的痛苦她同樣要承受。
她如今渾身是傷,儘管包紮過,血跡依舊浸出了紗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個時辰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個時辰後,她變成了昨日被自己處死的宮女。
她睜著眼,覺得自己死也死不瞑目,然後就見到了自己……曾用過的身體走了進來。她身上的被子被宮女掀開了,然後那公主繞著她走了一圈,嘖了一聲,道:“傷成這樣了,要活下來也難。”
她還不想死,她張了張嘴,但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不過我當然是不會讓你死的。”雲淺低聲道。
錦繡有些驚恐的看著她,她手上戴著自己曾有的那枚鐲子。
“老頭!老頭!”她張著嘴,拚了命的嘶扯著嗓子,隻有他能救自己了。
“你在叫他?”雲淺摸著鐲子問她。
怎麼可能……自己的底牌怎麼會被這個人知道?
雲淺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以後,你便好好做你的宮女吧。”
她說完坐了下來,看似在沉思,但是錦繡卻知道,她是進了那個空間去了。
雲淺問器靈要了一顆蓮子,喂給她服用了。她的傷太重,這蓮子能保她命不絕,但是身上的痛楚卻不會消失,依舊讓她承受著。
錦繡又恨又嫉,這鐲子該是她的,這蓮子本就是她的。她怨毒的目光一直盯著雲淺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