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楚思州要回宮了,他先皇的弟弟, 當初與皇帝爭皇位輸了, 被發配去了邊疆放羊。
這兩年, 皇帝大權在握,開始走仁慈路線,偶爾會招一招這位皇叔進宮, 以示他已經不在意當年的事了。可是,皇帝本身就心胸狹隘,根本不可能放過他的。
鳳家倒了之後, 這位皇叔也被五馬分屍,屍首同樣未逃脫命運, 曾被掛在宮門示眾。
楚思州回宮的當晚, 皇帝讓雲淺在麟元殿裡設了家宴,連被軟禁的太後都來了。
太後四十出頭, 兩鬢斑白, 被軟禁了幾年, 早已沒了當初垂簾聽政的氣勢,兩頰深陷, 麵色灰敗, 不過一個失勢的深宮婦人罷了。
在座妃嬪向她請安行禮, 她都不甚在意,坐在皇帝右側,將左側的位置留給了雲淺。
楚思州姍姍來遲,他比皇帝大十歲, 早年是在沙場上曆練出來的,器宇軒昂長身而立,平白更比皇帝多了幾分凜冽之勢。
雲淺靜靜聽著皇帝與楚思州寒暄,靠在椅子上小酌了幾杯,目光落在了寧婉如身上。
她蔫蔫的盯著杯中酒,一杯又一杯,失態極了,連皇帝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尋常。
“寧昭儀,美酒雖好,貪杯卻會傷了身子。”皇帝道。
寧婉如美目輕輕瞟了眼皇帝,笑了笑,“是妾身失儀了,妾身略有不適,想先回宮歇息。”
皇帝見她心不在焉的,隻當她喝醉了,便擺擺手,“去吧。”
寧婉如上前行禮,轉身離開,即將出門時卻回頭不甚在意的看了楚思州一眼。
不過片刻,楚思州借口更衣,出去了。
雲淺敲了敲玉鐲,一團白霧飛了出來,跟著楚思州一起離開。
半柱香時間楚思州便回來了,器靈也飛了回來,飛進鐲子後卻有些瑟瑟發抖,連玉鐲都有些震動。
“大仙,”器靈的聲音還帶著點哭腔,“他似乎看得見我,下次我就不敢去了。”
雲淺一怔,安撫著器靈,“不要怕,給你兩顆靈石。”
“可以可以。”器靈立馬換了語氣,道,“他們沒有見麵,那女人似乎在等他,但是他直接走了。”
“知道了。”
回到華陽殿,寧婉如趴在榻上,不住的流淚。
蘭心忙關了殿門,把人都遣了出去。
寧婉如道:“蘭心,他忘了我了。”
“您如今是昭儀娘娘,”蘭心跪在她麵前,“他就算不能忘也必須要忘,你也是。”
寧婉如眼中帶淚,“我不求彆的,他卻連看我一眼都不肯。”
“娘娘,此話不要再說。您今晚已經快要讓皇上生疑了。”
“怕什麼。”寧婉如輕輕哼了一聲,大不了她重新讀檔重新開始,可是她卻沒有魄力和自己心中那人並肩而立。今晚她叫楚思州與她一起出去後,本想與他說兩句話,他卻根本不理她,而且係統還提醒她,楚思州對她的好感正在下降。
罷了,寧婉如抹了抹眼淚,蘭心說的沒錯,她如今是皇帝的妃子,這一世,也就再為他傷心這一次了。
……
家宴完畢,雲淺回到鳳宮。剛剛進了殿,就聽見有人打響指的聲音,殿裡的燈突然熄了,她身邊的宮女們也都像消失了一般。
雲淺未動,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歎息。
燈亮了,楚思州背著手站在殿裡,打量著她。
“皇叔,深夜造訪……”雲淺話說了一半卻咽了回去,她盯著楚思州,輕咬著嘴,似有些生氣卻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
楚思州……應該是蕭廷輕挑著一邊眉毛,戲謔道:“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的淺淺也不認識我了。”
雲淺鳳眼上下打量著他,道:“我是沒有想到,你會來。”
“楚思州同樣怨氣未散。”蕭廷道,而且雙人任務的機會他怎麼可能留給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