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一起去死……(1 / 2)

後院的佛堂修好, 薛景寧搬了進去。好在薛明淺原雖腦殘, 但對自己弟弟也算好的, 雲淺如今便每隔三五日都會過去陪陪他, 也不會叫人生疑。

薛明淺被薛家剃發,關進佛堂的事很快就被傳了開了,鎮國公夫人聽聞消息,憋了幾日的氣總算是順了過來。她本是整日盼著薛明淺去死,省的她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大家沒事都會想想容釗乾的這好事,偏偏她沒死成。她們又生怕薛家豁出臉皮子不要了,把薛明淺一頂轎子抬進府上。如今見她被迫當了姑子, 不得不一世青燈古佛,鎮國公府上下鬆了口氣,連被鎮國公打的皮開肉綻的容世子都覺得屁股沒那麼疼了。

他趴在床上, 指揮丫鬟去叫了他娘鎮國公夫人過來。

容夫人心疼兒子, 從沒將錯算在容釗身上,聽聞兒子找她,即刻就來了。

見著兒子還起不了床,容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淚,打著他的背道:“叫你不要在你爹跟前犯蠢, 你死了, 家中還有你大哥虎視眈眈你的世子位,你是要叫娘下半輩子靠著庶子過活嗎?”

容釗疼的不停吸氣,道:“娘, 好賴我挨了打,明淺也被剃發關進了佛堂。”

“休要提她!要不是她,你我母子又何至於在府中被那幾個賤人嘲笑,”容夫人一想到家中那得寵的姨娘和二房那些人的嘲諷,都恨鐵不成鋼,偏偏兒子是自己生的自己養的,怪不得彆人就隻能怪薛明淺了。

這一回薛明淺沒死,容世子心中也多了幾分清明,沒似前世那般被嚇傻,隻歎氣道:“你也彆將薛府得罪狠了,如今人家白搭了一個姑娘進來,這事你心中再恨她,也是你兒子挑起來的。話是我說的,湖是我帶著她跳的,下水後還是我將她推開的,差點叫她淹死。我自是對不住她,日後也無法彌補了。為著這事,薛家女眷也受了不少非議,明淺這一生是注定了,她的姐妹卻還要嫁人,就當我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你請人上門去送禮賠罪,就說我那日犯了混,在湖邊玩耍落水時不小心將路過的薛明淺也帶了下去。如此,外人也不好再刻薄薛家女了。”

容夫人冷笑,道:“橫豎一條賤命,活下來已是她命大了。”

“這事過後,我與薛府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日後婚娶,全憑娘你做主。”

容夫人這才勉強同意,去準備東西,邊走邊道:“我且信你這一回,若有下次,仔細我不打斷你的腿。”

容世子見容夫人同意,便鬆了口氣,趴在床上哼小曲。他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也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了。

容夫人自是不可能親自去薛府的,她娘家的姐妹嫁的沒她好,如今誥命沒她高,經常來鎮國公府走動,容夫人便讓妹妹去了一趟薛府。

老太太在房中聽說鎮國公府來人了,卻是國公夫人娘家的庶妹,差點沒一口痰迷著。

容夫人這事做得著實打她的臉,老太太閉門不見,又吩咐了大太太和周氏,通不準見。容夫人妹妹等了半日,喝了一肚子茶水,才見著匆匆趕來的四太太,道老太太不舒服,大家都在伺候老太太,實在沒空接待她。

容夫人妹妹隻得留下禮物,回到鎮國公府上,對著容夫人好一頓抱怨,好事沒她的份,出門丟人卻儘叫她得了,她說著心中委屈,哭了半晌。誰叫她生的不好,嫁的又不如嫡姐,替嫡姐受氣的事都教她做了。

容夫人訕訕看著妹妹,隻好安撫的說了幾句好話,好賴才把人給哄走了。

到得晚間,家下人來報,先前送給薛府的禮物都被薛府叫人悄悄扔了回來,都在鎮國公府的後門堆著。

容夫人氣得半死,覺得薛府不知趣,講笑話一般將這事跟鎮國公說了,鎮國公當麵給了容夫人一頓沒臉,自個兒都不知趣,怪道教出那樣的兒子。這事你要不就不辦,要不就辦得漂亮點,叫薛府心服口服,如今倒好,薛家隻怕真得跟鎮國公府結上仇了。如今聖上病重,他是堅定不移的□□,現在多少人盯著太子身邊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鎮國公恨不得把妻子給踢回娘家去。

容夫人隻得去容世子跟前哭,容世子安慰了母親幾句。薛家倒是好人壞人全做了,說法他們接受了,卻給了他這麼大個沒臉,心中也是生氣,暗道日後不能再想著薛明淺了,這事之後,就當他與薛明淺扯平了!

雲淺也聽周氏說了,覺得好笑,隻盼鎮國公也是個糊塗的,到時候一擊即潰,多省事兒。

不過她如今沒心思想彆的,整日在屋中看書。雖說她能過目不忘,策論也是隨手拈來,但是其他的,彆說朝堂上的政策了,連現如今是什麼朝代她都不知道,需要惡補的知識還多著。

薛家把注壓在她的頭上,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叫她去參加科舉,她可不能在最簡單的問題上失了分。

而如今還考八股,八股最是枯燥,連句子的長短,聲調的高低都有要求,更不能褻瀆了聖人。聖人是誰,雲淺尚還一頭霧水。這些淺顯的內容說容易也容易,搞明白了對雲淺來說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於是,她也就覥著臉去找家中排行老大的薛景元。

薛景元今年十八,大她三歲,今年二月剛下過場,不過沒能考取到秀才功名。不過他年紀小,家中本就沒想過他能一蹴而就,再考個兩年也不妨事。

家中有家學,薛景元並一家兄弟都在家學讀書,隻雲淺推脫身體不好,賴在屋中。故來了快一個月,也沒見過薛景元一麵。

下人將她帶進薛景元的書房,過了片刻,從家學放學回來的薛景元來了,見到雲淺,道:“四弟,許久未見,聽聞你明年二月也要下場考試?”

雲淺站起身,道:“大哥好,正是要考試,便有幾個難題來問大哥,望大哥彆嫌我才疏學淺才是。”

“好說,你自小身體不好,又沒跟過先生,學的定沒有兄弟幾個深,你有何想問的問我便是。”

雲淺笑著,吩咐丫鬟把當初容世子為了討好薛明淺送的白玉棋子端了上來,“送給大哥的,當是束脩了。”

“自家兄弟,又何必客氣。”薛景元嘴上說著,摸了一顆棋子,觸手溫潤,玲瓏剔透,倒是個好東西,原還當著薛景寧常年在房中養病,又是庶子,該是何等落魄才是,沒想連出手都這麼大方。

“大哥快收了,自家兄弟,你又何必客氣。”

薛景元大笑,便將棋子收了下來。

雲淺拿出自己帶來的書,將先前勾畫好的問題一一問了。薛景元也認真答了,心中卻是再不將她當做一回事了。

原先聽說二房的薛景寧明年也要下場,他心中還擔憂了好些日子,薛景寧常年病弱,從未上過學,突然要去考試,他還當薛景寧是神通呢。如今看來,不過是在房中關久了,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不過,他也懶得與他分說,到了考場再見真章。二房要真將寶壓在薛景寧身上,他可是要笑掉大牙了。

每隔半月,雲淺便會去見一見薛景元,將自己整理的問題問了,她問的都淺,薛景元臉上的鄙薄掩都掩不住,她也當成沒看見。

老太太知道了,特將雲淺叫到跟前吩咐了幾句,讓她小心莫叫大房的人看出來。大太太是個精明的,若要叫她知道這件事,就算是撕破臉皮她也不會肯讓雲淺上考場的。即便她要真鬨了,也怪不著她,這事確實是二房在冒險,還將其他房架在火上烤。但是如今誰不是刀尖舔血,潑天富貴來的哪那麼容易。薛家不想落敗,就隻有這一條路走。真個到了要命的時候,大不了提前分家,在本朝這也不算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橫豎不讓二房連累其他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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