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也急匆匆跟上了。
二老爺早已得知今日分家之事,隻他有傷在身,便沒有出來說話。分了也好,從此富貴落魄各不相乾。嫡親不如庶弟,實在叫他心涼。
……
太子聽聞皇帝放走了雲淺,抓了提督學政,心知自己乾的事被皇帝知道了。當時皇帝聽聞作弊一事大怒,叫他大膽的去查,查出來之後立時處決,他這才匆匆準備了一番。沒想到,他下令去抓薛景寧的侍衛被錦衣衛攔住了。
父皇……到底是何意?
夜色下的東宮無比的寂靜,太子坐在書房,聽見外麵傳到:“皇上駕到。”
太子打開書房門,跪下迎接父皇。
皇帝手中的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歎氣道:“關門。”
“你可知,你錯在哪?”皇帝站在窗邊,冷聲道。
“父皇,兒臣是被梁大人蒙蔽。”太子心中尚有一絲的僥幸,盼著是皇帝會相信一切真的是梁大人所為。
皇帝冷笑,厲聲道:“騙的了彆人,你騙的了自己嗎?太子!梁大人欺君罔上是朕親自下的旨!你當朕不知道背後主使人是你?”
太子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如薛景寧這般人才,用得好便是國之棟梁,用不好那是你的失職!拉攏不成就下死手,太子啊太子,這麼些年,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兒子一時糊塗,兒子怕……怕……”
“怕什麼?”
太子上下牙打顫,他怕什麼?他怕薛家為晉王所用,怕他與皇位失之交臂。
“你是太子,日後這天下都是你的,你怕什麼?怕薛景寧不為你所用?怕薛家助晉王一臂之力?太子,你能不能坐上皇位是朕說了算,不是晉王說了算,更不是薛家說了算,如此糊塗,日後你要如何擔得起國家大任!你要朕如何放心將皇位交給你?”
皇帝的話一字一句就像尖刀一般,太子聽得渾身都在發麻。
“父皇,兒子知錯,求你再給兒子一個機會……”
“你十三歲開始,朕就將你帶在身邊親自教養了五年,於情,朕的幾個兒子中間,朕與你的感情最深。你是嫡出,於理,太子之位除了你沒人有資格。你原本不必將晉王放在心上,隻要坐好你的太子本分,朕自會讓你好端端的繼位。可你,實在是叫朕失望。”
太子癱坐在了地上。
“再說這事,你辦的實在是破綻重重。科舉舞弊是大案,薛景寧之祖父是前首輔,即便他沒了,這十年,你看薛家敗了嗎?如今,更有薛尚書坐鎮吏部,你當他的尚書是白做的?薛景寧是你想殺便殺的?一個沒有坐實的罪名就讓你如此大動乾戈!你會利用民憤,這是朕唯一興奮的一點,但是你當民憤是那麼容易利用的?薛景寧死後,一旦他們回過神,再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到時候,你才是真正的大廈將傾!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你欺人太甚,遲早會收到孽報。即便朕要保你,也隻能聽著大家之言,叫你為薛景寧償命了。”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知父皇是嚇他還是說真的,但是他後背已經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朕一直認為薛尚書蠢,如今看來,他倒是比你強多了。”
“父皇,兒子知錯了。”
“倘若你有一日你被廢了,大概會是曆史上第一個因為蠢而被廢的太子。”
太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在東宮待著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叫人給鎮國公帶信,讓他不必來看你,否則,朕不介意收回鎮國公家的丹書鐵券。”皇帝說完,轉身走了。
“兒子恭送父皇。”太子深吸了一口氣,渾身衣衫已經濕透,不過他稍微挺直了後背,知道這一關他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