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我手頭也有一些資源,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介紹給一些對你感興趣的事務所——或者,你做大律師也有幾年了,完全可以嘗試建立自己的事務所,隻要你願意,我會幫你。”方恒的話沒有說得太絕,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句話對於所有人都通用。
“師傅,可以了,事務所的現狀我已經清楚。進你辦公室之前,我已經發送了辭職信到你的郵箱,現在你看一眼電腦的話,應該已經到了。隻要你點頭,我就會把之前跟的客戶資料交接給其他同事。”都是精於商業案件的律師,其中的利弊,貝海容衡量過,要在這個律師行業持續生存下去,識時務懂進退,是很重要的。正好她也可以趁著這個空檔,去做自己一直想做卻沒能完成的事情。
方恒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個小徒弟做事從來都是果斷利落的,可惜就是遇人不淑。
貝海容剛來事務所的時候,還不是他的徒弟,從她的前一任師傅手上把她接過來的時候,方恒隻覺得這個女孩很倔,甚至有點認死理,就算明知道撞牆也會去試一把。她對法律的熱忱是罕有的,可以為了委托人熬幾個通宵看過往案例,願意為了贏下官司作出一切嘗試。
這麼多年過去了,貝海容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律師,也是事務所裡的得力乾將,去年還拿下了首批大灣區執業律師的資格,本來是可以借此機會把恒星的業務拓展到內地,獲得更多的新客戶。方恒感到遺憾的是,恒星暫時還沒有辦法把目光放得這麼長遠,眼下的任務,是要留住現有的客戶,放生貝海容。
“Shell,恒星的處境如此,這次是做師傅的對不起你。”方恒站起身拍了拍貝海容的肩膀。
貝海容抬頭看著方恒灰白的頭發和額頭的皺紋,點了點頭。
最後一次從恒星事務所離開,貝海容頭也沒回。接下來要等待她的有更多的未知,戀舊隻會讓她多了顧忌和束縛。
回家的路上,貝海容路過一家雲吞麵店。
她記得這裡,實習的時候,手頭還不太寬裕,她最初的師傅就會帶她來這裡,簡簡單單一碗細蓉雲吞麵,比不上山珍海味,卻是讓人溫暖的味道。
在路邊停好車,貝海容走進了雲吞麵店。
好久沒有來過了。
“Shell!”是一個很久沒有聽過的聲音。
貝海容有些驚喜地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是一個穿著黑色套裝的女性,那是貝海容最初的師傅,林寧。
“師傅!”貝海容徑直走到林寧麵前坐下,和林寧可能有五六年沒有見過,當年林寧不告而彆,拋下一個實習了半年的小徒弟,海容心裡是有芥蒂的,直到後來方恒才告訴海容,林寧不告而彆是因為檢查出了遺傳性的癌症,為了專注治療才不得不離開,海容才放下這個心結,也是因此,她才會堅持叫林寧一聲師傅。
隻是這些年,林寧複工之後,可能有在同行的交流會上遠遠打個照麵,貝海容能坐下來和師傅談談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話題人物來了。”林寧臉色雖然有些白,但看著還挺精神。
貝海容撇了撇嘴:“這些話題不要也罷了。夥計,一碗細蓉,加雙份麵!”
林寧笑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能吃,隻是怎麼都不會胖呢?肉都長到哪裡去了?”
“腦子動得多,不吃點碳水受不了。”貝海容看著林寧,記憶好像飄到了還是實習律師的時代,打贏一場官司之後,肚子實在是餓得受不了,硬是在店裡加了三次麵,撐得扶著牆才能走出來。那是初出茅廬的她最初感受到勝訴的快樂,有師傅帶著,心裡就是有底氣。
“Shell,我很願意做樹洞的,”
“什麼樹洞?”
“被一個全港媒體公認的渣男渣了,你就沒有什麼想……”
“打住,翻篇了,那個人我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