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陸啟明靠在牆上昏昏地睡了過去,混合著一股子臭味和複雜的悲傷進入了夢鄉。
希望他夢裡不要在化糞池裡麵掙紮。
李學東見陸不再搭理自己,想了想,也許是他在被帶來的時候,聽到了自己開槍打死張浩然的傳言。
舍身處地站在陸啟明的角度來想,似乎確實有一點想不通,一個好夥伴把一個好大哥用槍打死了。
這麼戲劇性的變化,居然發生在來到園區後不到一周的時間裡麵。
想到了這一層李學東也自覺地閉上了嘴,如果自己現在陸啟明的話,肯定不理解,不滿意。
李學東也在這黢黑幽閉的空間內,也漸漸產生了疲倦,進來時候的衣褲已經弄臟了。
他也學著陸啟明把雙腿屈膝,用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似乎真的會好受一點。
從視覺上麻痹自己,也是一種不錯的回避。
兩眼冒著精光的老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不說話,也不睡覺,就一直盯著牆壁上那盞煤油燈看。
老頭的神情是那種若有所思,仿佛有什麼放不下似的,他也不是一直盯著煤油燈,偶爾會看看地牢裡麵的人。
他偏頭看的時候,真的讓人有一種鬼魅幽靈附體的感覺。
李學東睡夢沉沉的時候,感覺到手掌被人掰開,手心被人放進去一個東西,隨即手掌又收攏來。
李學東睡眼惺忪的時候,模糊看到一個雙眼冒著精光的老頭給我了一個東西,一張紙條子。
李學東以為是個夢,這種恐怖如厲鬼的老頭怎麼會找上自己,便又昏昏地睡過去。
李學東和陸啟明是早上天亮了被抓進去的,不知道園區的日子過了多久,反正是遠遠地朝柵欄外望去,一縷陽光透過地上穿刺下來。應該是晌午或者下午了。
人的身體總是具有一定的耐受性的,李學東的耐受性一般就一直處在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而陸啟明就不一樣,鼾聲如雷。
除了精乾老頭之外的兩人都暗自感歎,人與人睡眠係統的差彆之大。
有些人在地牢是如坐針氈、芒刺在背,而有些人在地牢那是鼾聲大作,雷聲四起。
陸啟明因為心裡幽怨的恐懼,隻有用睡眠來緩和自己緊張的神經。
他在夢鄉中才能暫時忘記李學東的背叛與忠誠,忘記張浩然的離開與逝去,忘記自己身處一個封閉惡臭的空間。
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一步兩步,一步兩步,一步兩步,有人陸陸續續從旋梯下來地牢中來。
本來地牢是沒有人的,隻有地下通往地上入口的一個的門有人守著,現在有這麼多腳步下來,說明地下也許要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多人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除了腳步聲,還有衣服的摩擦聲,槍械掛在身上擺動的聲音。
如果耳朵聽得在細致一點會發現有箱子提起來放下的聲音。
長長的鐵鏈子再次被取下來,不是先前的那個打手,是另外一個打手。
這個打手感覺沒有之前那位暴躁易怒,用的也不是一般打手用的ak,而是一把更為先進的突擊步槍。
臉色比較單調,單純的苦瓜臉,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板一眼,一本正經的。
門被打開了,短小精悍的老頭從兩眼放光閉上了眼睛,但有些事情的發生是不會以人的主觀意誌為轉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