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也馬馬虎虎,味道不怎麼好,不過填飽肚子還講究什麼。
冉老太見著顏爻卿和黃四郎,頓時就要過來攆他們出去,冉大趕忙過來拉著冉老太,“娘,院子裡那麼些人看著呢,不好直接攆人。”
“哼。”冉老太還是生氣,不過也知道姑爺那邊來了很多人,都在外麵吃酒席呢,她自然是不好做丟麵子的事兒。
可心裡還是不痛快,接下來上菜的時候冉氏就不肯給顏爻卿這邊上菜了。
顏爻卿覺得好笑,“我們既然來了,酒席都已經吃了,禮金也給了,這禮數就走完了,倒是不如敞亮些,一視同仁的過來。弄得現在區彆對待,院子裡的那麼些人可都看著呢,他們不得打聽咱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得打聽事情的真相……”
“他們打聽狗金牙就夠了。”牛二道。
“也是。”顏爻卿就笑。
狗金牙的模樣大家也都看到了。
若是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隻是來吃酒的,那麼等狗金牙直接去上房,對著冉老頭喊嶽父的時候,那真相可就呼之欲出了。
來冉家幫忙的冉家村的人,也是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兒個冉家這般忙活,弄得是定親宴。
大晚上的吹吹打打的,大晚上的姑爺來了,大晚上的吃酒席。
院子裡的篝火被風一吹,火苗忽閃忽閃,明明滅滅的,立時就讓整個冉家都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那狗金牙進了上房,咧開一張醜陋無比的嘴,衝著冉老頭喊嶽父。
等回頭成親的時候,就要改口喊爹了。
“好、好。 ”甭管冉老頭心裡頭在怎麼想的,麵上反正是樂嗬嗬的,還招呼狗金牙上炕吃酒席。
狗金牙倒也沒有多少講究,酒席是吃的津津有味。
而院子裡冉家村的人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好些個人偷摸的觀察院子裡吃酒席的漢子們,心裡頭這就開始琢磨了。
剛巧顏爻卿身後不遠處就有兩個人小聲嘀咕。
“那就是冉家的姑爺?是梅姐兒定親?”
“除了梅姐兒還能有誰?冉家小閨女凰姐兒年紀也不夠吧。”
“哎,可惜了。梅姐兒多好的一個姐兒,模樣好,又懂事,怎麼就……”
“誰知道呢。”
“聽說還來了官府的人。”
“噓。”
那人看了眼李大那邊,聲音立刻變小很多,隻是他不知道顏爻卿這邊的牛二也是捕快,“怕就是因為顏家那檔子事兒。顏家老大傷著了,不能下炕,冉大、冉二不是去幫了很多天的忙?這回官府的人來了,怕是顏家老大不好了,要不不至於動用這樣的陣仗。”
“上回顏家老五來的時候我見著了,冉大、冉二最不是個東西。還有冉家大閨女,在顏家待的好好的,非得回來。回來吃不上喝不上,睡得還是柴房,硬生生餓暈了。”
“懷著身子的呢,你說冉家怎麼就不給吃口飯,至於那樣。”
“冉家大閨女從小不就是那樣,麵黃肌瘦的一把骨頭,還是去了顏家才胖了些,那個可騙不了人。”
冉氏嫁到顏家的時候,頭發枯黃枯黃,模樣就更彆說了,瘦的厲害,在顏家養了許久才慢慢的有了現在的模樣,還是很瘦,不過頭發變黑了,氣色也變好很多。
兩個人以為顏爻卿這邊是自己人,就沒有刻意避著他們,卻不知道這話全讓牛二聽了去。
“兩位,一塊兒過來吃啊。”顏爻卿聽了個差不多,就轉身招呼他們。
“不了,等你們都吃完了,回頭我們吃剩下的就行。”
“就是,就是。”
“過來吃吧。我也不是彆人,我是顏家老五,這是黃四郎哩。”顏爻卿就道,“今兒個這事兒啊,我還糊塗著呢,想找你們問問,這究竟是咋回事。”
“哎……”說話的人嚇了一跳。
顏爻卿就湊過去低聲道:“那差爺確實是衝著冉大、冉二來的,你是不知道冉家做了什麼事,他們想害死老大呢。現在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楚誰,你們過來吃飯誰能看到,再說了,現在院子裡的人不都是沒頭蒼蠅似的,亂的很……”
因為狗金牙的出現,冉家村的人還真的就跟沒頭蒼蠅似的。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過來坐下。
其中一個瘦高個就說:“今兒個晌午的時候,我見著老嬸子了,說是要給梅姐兒說親。你說正經說親咱誰會多想,梅姐兒的年紀也差不多了,正好說一門好的差事,過兩年直接成親……”
村裡的人也是這麼想的。
隻不過冉老太去找的媒婆顯然本事極大,根據冉老太的要求,不但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人選,甚至是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人,並且很快把事情商量好,這就直接定親了。
那狗金牙也是巧了,恰巧沒在縣裡,而是在鎮上,所以才能弄得這麼迅速。
“這事兒啊,難說。”
“誰能想到梅姐兒……”
找了個那樣的漢子,可要說他不好吧,那銀錢肯定是多得是,可要說他好吧,那模樣實在是……
桌子上的菜都涼了,盤底一層凝固的油,顏爻卿沒了胃口,便放下筷子,“梅姐兒……”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這兩個人都不相信梅姐兒是自願的,甚至是故意的。
畢竟正常人怎麼會找狗金牙那樣的漢子,他脾氣要是好也行,可狗金牙名聲在外,那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主兒。
顏爻卿就不說話了,招呼兩個人吃飯,一邊注意著院子裡的動靜。
等著上房那邊酒席吃飯,冉老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狗金牙便道:“我去看看梅姐兒。”
“成。”冉老頭趕忙道。
飯桌上放著一錠碩大的銀子,分量不少,就跟會發光似的,照亮了冉老頭心中所有的陰霾,讓他覺得梅姐兒的這門親事著實不錯。
狗金牙下了炕,從上房屋裡出來。
院子裡便頓時安靜下來。
狗金牙也沒在意,他是知道自己名聲在外的,要是沒人怕他,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
進了梅姐兒的屋子,油燈已經滅了。
狗金牙看不清楚梅姐兒,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窈窕的姐兒,便道:“怎麼沒點油燈?”
“沒有燈油了。”梅姐兒低聲道。
“這怎麼行!”狗金牙瞪眼,衝著身後的人道,“你去弄點燈油來。”
梅姐兒頓時一顫,趕忙道:“大晚上的何必那麼麻煩,便是上房現在怕是也沒有多少燈油了。我家裡窮,燈油就那麼點兒,經不起用。哎,你……”
說著話,梅姐兒略微走出來一點點,讓外麵的火光照到自己身上。
隱隱約約,影影綽綽的。
狗金牙隻看到圓潤的小下巴,還有那張形狀十分好看的小嘴,他頓時咽了口唾沫,心中滿意,知道冉家村的傳聞不是假的,這個梅姐兒模樣是真的好看,而不是刻意經營出來的名聲。
既然確定了梅姐兒的模樣,那狗金牙就放心了。
他直接拿出一錠銀子放到炕上,“拿去花,置辦點嫁妝,回頭查了好日子我來娶你過門。放心,以後保準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不用過這樣的日子……”
冉家實在是不體麵,便是家裡最好的屋子上房也就那樣了,狗金牙是看哪兒哪兒都不滿意。
要不是想著梅姐兒,他甚至都不會去上房吃酒,那酒席他自然也是不滿意的。
“銀子你拿回去吧,我用不著。”梅姐兒趕忙道。
“給你你就拿著,上房那邊也有銀子。”狗金牙道,“今兒個這親事就算是定下了,我滿意,銀子自然也少不了。行了,不早了,要不是禮數……”
要不是外麵還有這麼多人,他真想留在冉家不走了。
狗金牙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非得聽媒婆的話,擺什麼排場,講什麼規矩,結果現在就不得不當著大家夥兒的麵走,否則名聲可真就臭了。
要是他偷摸的來……
越想越不高興,狗金牙板著臉往門口走。
屋裡的梅姐兒摸起銀子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趕忙跑到門口,見著狗金牙沒管院子裡的捕快,頓時急了,趕忙讓冉大過來,低聲道:“你去跟那些差爺說,就說送他們走!他們如果不走,你就說這是狗老爺的意思。”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