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主子,是什麼？”咬狗一臉好奇。
“□□。”顏爻卿道。
“不懂。”咬狗有聽沒有懂。
顏爻卿便解釋道：“就是火和藥。火你知道吧？咱們平日裡燒火做飯都用得到。藥你也知道吧？各種各樣的藥都有，隻是效用不一樣而已，就有一種藥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
“用來做什麼？”咬狗屏住呼吸，他覺得顏爻卿說的每句話他都聽懂了,意思他都懂,但是加起來他就不明白了。
“用來頂千軍萬馬！”顏爻卿看向縣城的方向,“咱們現在雖然沒有多少人，但既然他們已經露出獠牙,咱們就不能退縮。咬狗你記住，這跟打虎是一樣的，麵對凶猛的老虎，咱們絕對不能退縮，更不能把後背交給老虎，否則死的就會是我們。”
咬狗似懂非懂的點頭,但其實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的。
“現在你可能不懂,不過以後你會明白的。”顏爻卿笑眯眯道,“其實這東西很簡單，我估摸著現在京城應該就有……隻是你們沒見過而已。”
如果顏爻卿沒有記錯的話,京城應該是有□□這種存在的，隻不過配方比較原始，很久很久都沒有改良過而已。
有時候顏爻卿會忍不住想，會不會當初他看的那本書是對理科一竅不通的人寫的，否則既然有了□□,而黃四郎又那麼無所不能，身邊聚集了許多能人異士的，那為什麼就不能把□□改良一下呢？
最初的□□雖然也有一些效果，但其實並不穩定，很容易出事不說，做火銃也是不合適的，需要進行改良才能使用。
而顏爻卿剛好運氣不錯，他不但接觸過最原始的□□配方，甚至還親自試驗過，並且參與了□□配方改變的全部過程。那雖然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但顏爻卿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時候不改進□□配方，不從無到有的重新造出威力極大的武器的話，他們就會死。
爭分奪秒的活命行動中，幾乎每個人都被壓榨到極限，而最終他們成功了。
“為了活命，當真是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的。”顏爻卿道，“那是我在地獄學到的新方子，現在拿出來用就是。”
“是奇跡。”高飛花道，“有了那東西咱們誰都不用怕的。”
黃四郎並不知道顏爻卿究竟交代了高飛花什麼，不過他知道□□是什麼，曾經那位找到他的老人說過幾句□□的存在，隻不過這東西太危險，老人告誡他，並不讓他靠近。
他並不知道顏爻卿竟然知道□□方子，甚至直接是改進後的方子。
顏爻卿打發高飛花和咬狗去把這些亡命之徒解決，再挖個大坑埋了，把馬兒的馬鞍全都卸下，放生這些馬兒，他這才有空搭理黃四郎，見著黃四郎臉上並沒有不高興的神色，顏爻卿就問：“怎麼，覺得我瞞著你不好？”
“沒有。”黃四郎搖頭，“你本就沒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我們現在還沒有在一起。”
最開始的時候黃四郎心裡頭也是咯噔一下，覺得顏爻卿把這個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或許是有彆的用意，他甚至是想到顏爻卿將來有可能用這些手段對付自己；不過黃四郎很快又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其實還沒有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過是合作而已，他並不能要求讓顏爻卿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他，他沒有那樣的立場。
反應過來以後黃四郎就釋然了，顏爻卿不告訴他是本分，告訴他是情分，他都不應該有彆的想法。
“你竟是這麼想。”顏爻卿心情很愉悅，“倒是難得明白。其實這東西我原本沒想著現在拿出來，咱們現在畢竟還都是孤家寡人，身邊的人手終究還是太少，便是……往後也會有一些不方便的。隻是沒想到梅姐兒會先下手為強，甚至是沒打算給我活路……”
那顏爻卿就不得不反擊，也好在顏爻卿幸運的有了高飛花這樣的幫手，也好在他提前準備了。
“黃四郎。”顏爻卿後背靠著樹，仰著臉看天上的樹杈，“那些事我該怎麼跟你說呢……都不是什麼好事，我若是原原本本的說給你聽了，你估計要覺得我並不是顏老五了。可我覺得我就是顏老五，就是顏家老五……”
恍惚間顏爻卿總覺得自己其實是屬於這個世界的，隻不過他比彆人還多了一輩子的人生而已，而這個世界所排斥的應該是他身上的能耐，以及這個世界排斥跟劇情無關的一切。
這樣的解釋讓顏爻卿心裡頭更舒坦一些，他也覺得這樣應當才是真相。
“彆說。”黃四郎低聲道，“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出來。”
“那你可得等著了。”顏爻卿就道，“就怕是我得改天換地，讓這江山變得完全不一樣，到時候才會對你說。”
“我等。”黃四郎肯定道。
他並不是特彆想追究顏爻卿的那些秘密，他隻需要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現在的顏爻卿，就足夠了。
“好，你等。”顏爻卿忽然對黃四郎就有些刮目相看了，“你且等著就是。今天你沒有盤根問底讓我很高興，因為咱們倆之間還沒到盤根問題的地步，你能掌握好這個分寸很好。”
此時的黃四郎讓顏爻卿覺得很順眼，他心裡舒坦，便想著可以幫黃四郎一把。
既然黃四郎是主角，而這個世界有一定要走那條讓黃四郎稱王稱霸的主線的話，那顏爻卿倒也不是不可以幫他一把。
“黃四郎，你對那個位置很執著嗎？”顏爻卿忽然問。
“沒有。”黃四郎老實道，“以前執著過，跟你成親以後我的想法就變了。那個位置遙不可及，且即便是我找到名單上的那些人，靠他們爬上去，那我就不是我了，我會跟他們變成一個整體，相互依存。老五你不是經常說，那種依存關係有時候非常不好，會變成自己的弱點，也會對自己有掣肘。”
那時候黃四郎就想著自己一定不去找名單上的那些人，不去依賴他們，就算是將來會遇上名單上的人，那也得是那些人求著自己，而不是自己求著他們。
黃四郎更覺得憑借自己的實力往上爬更好，哪怕是實力不足以爬到那麼高的地方，那他也樂意，至少他自由自在，不會有掣肘。
“老五你本事比我大，我聽你的。”黃四郎老實道。
“當真？”顏爻卿問。
黃四郎點頭，“當真。”
“哈哈……”顏爻卿便認不出笑，笑出聲，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
黃四郎從很小的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開始他就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樣了，他心裡頭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是知道自己將來有可能登上那個最高的地方，成為天底下絕無僅有的存在。
他手中有名單，那些人全都是幫手，他將來要一個一個的找出來。
他用了那麼多年去適應自己的身份，去隱藏自己的身份，去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他已經慢慢地把那個身份印刻到骨子裡，甚至是已經準備好啟程走向不一樣的人生，結果現在一切都變了。
曾經用那麼多年所建立起來的身份、認知等等，一切的一切全部倒塌，他的身份雖然還是沒有變，但是他這個人變了。
他心甘情願的，親口說出“我聽你的”，他是打心底裡這麼認為，並且堅信不疑的。
“你這人。”顏爻卿捂著肚子笑，一抽一抽的，“你說我比你能耐，竟是認真的。黃四郎就憑借你這句話，我顏老五便決定往後不管遇上什麼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幫你一把。”
讓一個十幾年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對一個農戶家的土哥兒心甘情願的伏低做小，顏爻卿覺得這很難得，也叫他更加看清楚了黃四郎，看清楚這麼個漢子有時候其實還是有些可愛的。
“老五。”黃四郎有些感動。
那些感激的話，那些表決心的話，他知道顏爻卿不愛聽，便乾脆不說出來，他隻需要用行動去證明就好了。
“他們都弄得差不多了，咱們好好歇一歇，去縣裡會會梅姐兒。”顏爻卿道，“把乾糧都拿出來，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覺得見了死人就沒胃口了，那些都是該死的人，又不是枉死的人，咱們的良心沒有丟，且應該心安理得才對。”
顏爻卿見過很多這種場麵，甚至是見過很多枉死的人，可活著的人不也得繼續活著，不然難道要跟著去死嗎？
“正是這樣。”高飛花目光灼灼地看著顏爻卿，他就知道自己追隨的人沒有錯，比起那夢中的勾心鬥角，他更喜歡這樣用奇跡大開大合的爭鬥，那□□就是他的底氣！
狼大、狼二看上去也還好，都是以前就見過血的，高飛花身邊其他幾個下人都是麵色蒼白，不過隻要一想到如果不是因為顏爻卿有手段，死的就會是他們之後，他們便雖然還是蒼白著臉色，心裡頭卻沒有那麼難受了。
黃四郎的臉色看上去也還好，他雖然沒有沾過血，但他也親眼目的過兩回顏家殺豬的，那鮮血淋漓、開腸破肚的，其實跟現在也差不了太多，隻要想開了就會接受這樣的事實。
讓顏爻卿有些刮目相看的是咬狗，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哥兒不但力氣很大，膽子竟然也很大。
察覺到顏爻卿的疑惑，咬狗低聲道：“我見過的，見過很多次，死在狗老爺手底下的人，他們都會慘叫，然後慢慢死去。”
咬狗見過很多很多次，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嚇得許久許久都睡不著覺，見的多了也就不害怕了，咬狗曾經甚至是期待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說不定他就能輕輕鬆鬆的解脫了。
曾經的那些記憶再次變得鮮明，咬狗便覺得這些本就該死的人是一點都不可怕了。
“其實最好的法子是送這些人去官府，可……如果官府沒有用的話，那就隻能咱們自己動手。”顏爻卿聲音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驚人，“這也隻是因為咱們有那個能耐而已，如果是沒有能耐的人呢？”
如果是沒有能耐的人遇上這些存在，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送命了。
“如果官府沒有用。”黃四郎喃喃道。
如果官府沒有用的話，有能耐的人還可以自力更生，沒有能耐的人就隻能等死，那麼如果官府有用的話，是不是事情就簡單的多？
這一刻，黃四郎甚至是忽然想到了四個字‘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