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在試探啊,試探,說了不是真心想要的。”
“試探什麼?試探你那個後輩是不是當年你救的人嗎?”
“算了,陣平醬你沒必要知道,就當是我想要那束花吧。”萩原研二用手扶額,放棄了解釋,自暴自棄的承認道。
/
另一邊,病房裡
姬野淩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打量著身側赤司征十郎的臉色。
“彆看了,沒生氣,犯不著,沒必要。”赤司征十郎低垂著頭,用手揉著緊蹙的眉心。
“你這句話是在指萩原前輩,還是指我?”姬野淩得寸進尺,打蛇隨棍上。
“都是。”赤司征十郎放下了手,直直的盯著姬野淩的眼睛逼問道。
“所以剛才為什麼要向你的前輩隱瞞那件事,明明就很在意他不是嗎?每年的那一天還會特意讓花店去送一束花。”
“你調查我?”姬野淩的反應比赤司征十郎預想的更大,他左手狠狠錘在病床的鐵欄杆上,欄杆震動著發出“哐——”的一聲巨響,回蕩在安靜的室內。
“調查你?隻要買下你每年訂花的那家花店,就能順著留下的電話號碼查清你過去的購買記錄。很巧的是,你填的是你高中時的手機號。”赤司征十郎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著姬野淩的那些小伎倆。
“哦。我忘了,我以為已經沒有人記得那個手機號了。”姬野淩訕訕地放下了手,低垂著頭,神色有些尷尬,像個沮喪了的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所以為什麼?”赤司征十郎放柔了聲調誘哄道。
“因為沒有必要了。”姬野淩答非所問。他重新抬起了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堅定的,下定了某種決心的光芒。
“所以拜托你彆再問了,也不要再追查下去,更不要請偵探調查我,會很危險。”姬野淩突然伸手抓住了赤司征十郎的手,像是想要求得什麼保證一樣緊緊盯住他的眼睛。
他隨即垂下了視線,小聲自言自語的道:“如果最後還是把你牽扯進來,那麼我當年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
赤司征十郎並沒有聽清姬野淩最後一句說了什麼。但是這種下定了決心的眼神,赤司征十郎上一次見到,還是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最平常不過的某天,他們像往常一樣結束了訓練,商量著冬季杯的比賽陣型。
姬野淩突然就扔下了籃球,過來找他說,他要走了,不能和他們一起打比賽了。
赤司征十郎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個混蛋又在耍不良脾氣,撒手不乾。可隨著姬野淩的解釋,他意識到,這個家夥居然是認真的。
在自己以為他是因為[爆][炸]事故受驚,而給他批準了一個星期的假的時間裡。姬野淩是真的隱瞞著他這個學生會長,收拾好了行李,辦理好了退學手續。準備搭著今晚的飛機飛到大洋彼岸再也不見。
赤司征十郎已經忘記自己當時是什麼感受,被隱瞞的憤怒?被欺騙的痛苦,好像都不是。
到現在為止赤司征十郎真正留在記憶裡的,是那一天訓練結束後,姬野淩拎著書包,像隻做錯了事夾著尾巴的垂頭喪氣的狗狗一樣默默跟了他一路,從籃球場一路走到了洛山的校門口。
在赤司征十郎要上車前,他聽見身後姬野淩出聲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不是平日裡那種玩世不恭或者漫不經心的腔調,而是沙啞的,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的聲音。
因為這一聲,赤司征十郎回頭了。
姬野淩站在蒼茫的暮色裡,火紅的墜入地平線的夕陽吞沒了他的身影,看見赤司征十郎看過來,他笑了笑說:“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以後回不回來日本了,不告個彆嗎?”
說完,又像是怕被拒絕一樣,緩緩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聽起來有點惡心。”
於是最後,姬野淩隻是故作瀟灑的伸手揮了揮,“那就到此為止吧,小少爺。祝你好運。”
那時候,姬野淩的眼神和現在一摸一樣,都是下定了決心,單方麵選擇放棄某種羈絆的眼神。
關於淩離開的原因,赤司征十郎在接手赤司財團,窺探到黑暗世界的一角後,也多少猜到了一些。直到今天,他聽見了真正的原因。
因為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會有危險。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淩。”
赤司征十郎如姬野淩所懇求的一般,沒有追問下去,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伸出手替姬野淩拽了拽被角,站起了身。
“我該走了,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慢走不送,歡迎下次光臨。”姬野淩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巴不得他趕快離開這裡一樣。
赤司征十郎沒有多做追究,離開病房前他留下了一句話。
“你自己多小心一點,那天在現場有個金發深色皮膚的男人向我打探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