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從狹小氣窗裡映射進來,晦暗不明,無人說話,二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踢踢踏踏,是空寂長廊上唯一的聲音。
諸伏景光腦海裡鐘鳴一般反複回蕩著剛才的對話。
……基因病,先天性的……
……我以為你認識哥哥的話,會從他那裡知道……
不,Julep以前確實說過。
“我有一種罕見病,所以更多時候隻能一個人呆在屋子裡。”
“所以我的命很短。“
說這話時,Julep坐在天台邊緣,夜風呼嘯卷起單薄衣擺,他伸出手臂,掌心向下,像是試圖抓住身下夜裡亮起的茫茫燈火。臉上的神情溫柔又落寞,與剛才姬野淩的臉緩緩重合。
諸伏景光的眼睫微顫了一下。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他已經開始分不清了。
Julep命很短,是真的。
Julep出賣自己,是假的。
Julep殺了人,是真的。
他曾經說過的話裡有多少是真相,又有多少是謊言。真相被包裹在謊言裡,不經意的拋出,最終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構成纏繞成團的蛛網,再也理不清。
諸伏景光的腦海裡思緒翻飛,怎麼理也理不順。這時他餘光瞥到身側的人突兀的停住腳步,身形微晃,眉頭緊皺,不耐煩的低嘖一聲。
“知道了,交給你交給你。“姬野淩低聲嘟囔。
下一秒,領口被人猛地拽緊,一股力道從身前襲來,推搡的諸伏景光向後連退幾步,一聲悶響後,後背撞上冰涼的牆壁。
諸伏景光不動聲色的垂眸看去。拽住自己領口的的白暫手背上青筋暴起,姬野淩低垂著頭,呼吸急促。
彼此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姬野淩呼吸時的炙熱氣息均勻噴灑在他的鎖骨上。
近到他們現在的動作如同一個並不標準的怪異擁抱。
走廊裡很安靜,靜到能隱約聽見不遠處辦公室裡你來我往此起彼伏的爭論聲,房間裡不知道誰在問“那兩個人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隔著一堵牆的距離,沒有人想到走廊上正在發生的事。
姬野淩抽空掃了一眼彈幕。
【我的心情belike:大起大落。】
【牆……牆咚?會玩還是你們會玩(讚歎)】
【沒有(棒讀)頂多算是堵牆角。】
【hiro:貓貓困惑,貓貓歪頭】
【景光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第一次見麵的同事堵牆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