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沒有退路的退路(2 / 2)

鄉村美人淚 水中獨樹 4103 字 10個月前

喜子娘雖然是東一句西一句地嘮叨,可老刀還是聽出來了:雙喜沒吃早飯——中午沒回家吃午飯……老刀四下裡瞅瞅,竟還沒個人影。再看看,自行車也不見了……

老刀有些慌了。在工地上,他不僅僅是嘴上“腳踏實地”,那腳和心也都是喜實實地踏在了實地上,可現在卻虛空得踏不著實地了:“這小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床,然後出了門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到哪裡去了呢?乾了些什麼,又還想乾什麼?……”

“莫非小東西起了疑心……?”但老刀料定,“這大天百日,他不會去小騷精家,也不會乾出什麼可怕的事來,怕就怕今天晚上或夜裡……”

老刀進了自己的房間,又坐在那棗木椅上,點上了煙,一邊吸著一邊琢磨今天晚上或許夜裡可能發生的事。今晚上,老刀是不準備再去柳莊了。昨天夜裡的折騰似乎有些過了頭,再加上今兒個操勞了一天,實在是力不從心。心裡雖還是惦著那小人精兒,可精氣和身子實在是挺不起來了。“再說,總不能老是讓小東西‘安眠’,萬一吃多了壞了腦子,像他娘那樣,可就……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況且又這麼一個寶貝蛋兒。再說,就是想讓他再‘安眠’一回,怕也不可能了——說不定今兒晚飯他也不回來吃了。

“今兒晚上,小東西一準要去柳莊了。就暫且‘讓’一回吧。即使不讓,現在連影兒也見不著,又怎麼攔得了?

“兩個小東西又見了麵,會怎麼樣呢?那小賤人昨夜裡明顯地反常了。以前的幾次雖是十分的不情願,也有些輕微的反抗和掙紮,但那是出於一個未婚女孩子的本能,可昨夜裡她可是拚儘了全身的力氣。在自己的軟硬兼施尤其是拿她娘作要挾,才不得不無奈地依順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這無疑是小東西惹的騷!以前的幾次,包括自己寫了那東西,小東西肯定全然不知。當他從學習班回來之後,小賤人一定咬死了瞞著他,又與他粘糊上了。她實實地以為自己寫了那東西以後就不會再纏著她了,可經過昨夜這麼一折騰,她一定明白再怎麼反抗掙紮,也是掙脫不了自己手心的。接下來,要麼就死了掙紮的念頭,而乖乖地順到自己這一邊,要是這樣的話,那就用不著太多的憂慮;要麼……要麼恨透了自己,並不顧一切地要拚個魚死網破。她會獨自一人或拉著那耳聾眼瞎的老女人拿著那東西去上告?根據她的性格,怕是撕不開那個臉麵。那麼,她極有可能在小東西麵前,於情亂之下,把事情的真相全部抖出來,從而把小東西推到台前,讓兒子跟老子作一場你死我活的拚殺……”

老刀想到這裡,心裡的不安明顯地加重了。接下來,他不得不從最壞處思考著對策。他本想來個先發製人,可一時又下不了狠心:“萬一兒子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那豈不……但不得不時刻窺視小東西的動向,並時刻提防自己的這條老命了……”

老刀弓下身子伸著頭往床底下瞅了瞅:“不行,萬一……小東西一看床上沒人,一彎腰往床底下一瞟——自己可就沒有退路了……”

老刀踱到房門口,站著往東間看了看。這前屋是三間土牆草頂房子,西頭一間是老刀的臥室,東頭兩間是連通著的,沒有隔牆。東山牆與前牆的牆角,放著一口能盛十幾擔水的半人高的大缸。缸上蓋著兩塊厚厚的木板,木板上堆放著雜物。缸的周圍緊碼著一人多高的乾透了的蘆柴。老刀想,要是躲在那缸裡,既可以藏身,又可聽得到外邊的動靜,逃離也比較方便。老刀見喜子娘在東屋,便關實了前門和後門,接著撥開蘆柴把缸上的雜物和厚木板往一邊推了推,然後肚子貼著缸沿,借助兩手的力量,連翻帶滑地落進了缸裡。接著站起身,將剛才撥開的蘆柴又往裡攏了攏,半蹲著身子四下看了看,覺得隱蔽性很好。當他重又撥開蘆柴往外出的時候,卻費了難。他騎在缸沿上,一隻腳踩著缸底,外麵的一隻腳卻落不了地,試著幾次終於翻轉出來的時候,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不行,萬一……小東西見床上沒有人,再找到這邊來,那自己可就死在這缸裡了……”

老刀心神不寧地開了門,走出來,站在院外場邊的槐樹下,四下裡看了看,他忽然靈機一動:“那狗窩……”

院牆的西牆與前屋的後牆之間拐了個九十度的直角。沿著西牆的南北方向堆著一溜長長的草垛,那草垛與山牆之間隻能側著身子勉強擠進一個人。老刀曾在貼近山牆的草垛裡扯出一個洞,那大黑狗便像通了人性似的天天夜晚就蜷曲在那裡,忠實地為主人看家護院。而院外過往的行人,若不留心就很難發現那草堆肚裡還有個狗窩。

這裡可是隱身的最適合的地方,不但逃離方便,而且前屋和院子裡的動靜也能聽得見——家家戶戶的山牆上方都留著個通風兼通光的“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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