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始,至靖康二年止,北宋共傳九位皇帝,享國167年。”沈隆繼續說道,“後世史書將靖康二年之變稱之為靖康之恥,其恥辱慘烈不下於五胡亂華,開封城中女子上至後妃公主,下至普通百姓,被女真人擄掠而去,淩辱至死者不計其數,後妃與公主共侍一人,皇後後妃皆成為玩物。”
“沈道長!這可是真的?”王安石父子二人聽聞此言睚眥欲裂、淚如雨下,他們沒想到大宋竟然亡的這麼窩囊,這麼恥辱。
“自古王朝滅亡,慘烈者有之,恥辱者亦有之,可像大宋這麼窩囊羞恥的還真不多見;哦,對了,忘了說了,這些後妃公主不堪受辱自殺者頗多,倒是這兩位皇帝還活得好好的,他們被金國封為昏德公和重昏侯,又在東北冰天雪地裡苟延殘喘了八年、十九年才死,也不知道趙匡胤、趙匡義看到他的子孫後代竟是這幅德行,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啊!”從語氣裡可以聽出,沈隆對徽欽二帝也是頗為不齒。
對方如此評價大宋的官家,按道理說王安石父子身為大宋的臣子,應該拚命駁斥才是,可聽了剛才那些話,他們倆實在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等他們情緒稍有平複,牆上畫麵又是一變,大宋的麵積縮小了近一半,地圖上出現了南宋兩個字,“不過此時大宋尚未徹底滅亡,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趙構幸免於難,匹馬南渡,定都於南京應天府;金國從開封府撤軍,立張邦昌為大楚皇帝,史稱偽楚。”
“其後北方有八字軍起兵反金,南宋也進行北伐,由宗澤、嶽飛、韓世忠、吳玠等抗金將領指揮,在黃河兩岸曾經擊潰偽齊劉豫軍和金國的聯軍。”
偽齊,怎麼偽楚不見了?王安石父子略有疑惑,但沈隆也沒說,估計是因為這點小事兒不值得一提的緣故吧。
“有人說‘北宋無將,南宋無相’,北宋一代少有名將,到了南宋卻是名將輩出,嶽飛、韓世忠等人屢屢擊敗金國軍隊,嶽飛更是在朱仙鎮一戰擊潰金軍主力,眼看著開封光複在即,可惜趙構這家夥害怕擊敗金國之後嶽飛會贏回徽欽二帝,影響他的帝位,所以連發十二道金牌召回嶽飛,力主和金國議和;之後更以‘莫須有’之罪名殺死了嶽飛父子。”
“有史以來自壞長城者莫過於此事。”牆上的畫麵又是一變,出現了一座墳墓,墳墓前跪了四個人,“這是西湖邊的嶽廟,嶽廟之前有當年製造冤獄的秦檜、王氏、萬俟禼、張俊四人的跪像,後人有雲‘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在我看來,這兒倒是可以再加個趙構的跪像。”
“哦,對了,剛忘了說了,此後數百年,許多人都將靖康之變、北宋滅亡的原因歸咎於介甫,大致原因麼,是說介甫掀起黨政壞了朝政,而且力主聯金攻遼的蔡京是新黨,若不是他,北宋也不至於如此下場。”沈隆側過身來看著王安石。
難道我要革除大宋弊政的想法錯了麼?王安石的黑臉刷得一下就白了,雙眼無神,身子不住地顫抖。
“幾百年之後,史家對此事又有了新的看法,如果不是介甫力主改革為大宋續命,說不定大宋連靖康年間都堅持不到;而且就算大宋不聯金抗遼,甚至是聯合遼國共同抵禦金國,就憑大宋的軍力,能辦得到麼?自身軍事乏力,就不要怪他國覬覦了!”聽到沈隆這麼說,王安石臉上才恢複了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