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離婚兩個字從蘇淳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這些年海萍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現在終於可以把這塊石頭卸下來,過上輕鬆安逸的生活了。
隻有在婚姻走過一個階段以後才會明白,男人的占有,就好比是打仗的陣地,隻要進駐了,就算得到了,很快就要撤退。
而女人的占有,那是細菌蠶食,是蜘蛛網的擴張,是棉花糖的膨脹,那是經年累月的,一點一點的,一直到最後完全占滿,讓你徹頭徹尾無法逃避的吞並;男人就是銅,女人就是鏽,最終,鏽會把銅的顏色全部覆蓋。
回想起自己結婚這麼多年,再回顧還沒有結婚的那段歲月;結婚之前,他是那麼的恣意飛揚,結婚之後,他就跌落深淵,成了海萍口中的窩囊廢,這樣的日子蘇淳是過夠了,以前那是沒辦法,現在有了年薪二十萬的工作,他總算可以擺脫這一切了。
“離婚?蘇淳?你敢和我說離婚?”海萍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聽到了什麼?那個窩囊廢竟然敢跟我提離婚?
“你不也是這麼想的麼?‘我對這個男人,我已經完全不指望了,我要趕緊想個法子擺脫困境,等我有一天,有一天,一旦有條件了,我立刻離開他,一分鐘都不多呆。’”既然話已經說出來,蘇淳也不怕了,他翻出了海萍當初說過的原話。
“你看,你打算等條件好了就把我甩了,我為什麼不行?”他反問道,“而且我也沒非讓你離婚,隻要你跟我去了金陵,咱們不是也能一起過日子麼?”
這麼多年下來,終歸是有感情的,蘇淳已經想好了,隻要日後海萍不罵他,不限製他抽煙,多給他一些麵子,他依舊願意和她在一起。
海萍攤到在地上,他是怎麼知道這些話的?我不是隻在海藻麵前說過麼?我當時隻是說說而已啊,我沒想過和你離婚,這樣的話在海萍嘴裡饒了幾圈兒也沒有說出口,因為當時那些雖然是氣話,卻也是發自肺腑的。
如果換個角度,要是拿到年薪二十萬工作的變成自己,我肯定會提出離婚;昔日的愛情在柴米油鹽的消磨之下早就變得脆弱不堪了。
看到海萍這幅樣子,蘇淳不得不承認,當初沈隆告訴他的確實是海萍親口說出來的真話,她真的早就打算和自己離婚了。
“你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給我個答複。”蘇淳默默起身離開了,走在空蕩蕩的小區裡麵,點了一根煙,漫無目的的走著。
回想起過去種種,蘇淳微微有些動搖,那個花季的姑娘,一路跟自己走來,從鮮花盛開到現在的憔悴;她雖然脾氣暴躁,但那不是她的錯,是生活所迫;一個女人,如果出門有車,入門有仆,是很難保持惡劣臉孔的;在這樣的一個浮光媚影的城市,有一個女人肯這樣跟著一無所有的自己,應該感激她,包容她,愛她,讓她快樂。
等走到小區門口,看著外麵的燈光璀璨,蘇淳不知道該去哪兒才好,他把手伸到口袋裡摸了摸,隻翻出來幾十塊零錢,連住個最便宜的酒店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