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萍無言以對,她想起了母親得知海藻懷孕時候說過的話,海藻還小,拖著個孩子怎麼辦?拿什麼去養活他?就算生下來,將來,這孩子以什麼身份,什麼麵貌活在這個世界上?人家都有爸爸,他有什麼?他會幸福嗎?海藻又有勇氣承擔這種壓力嗎?把孩子打掉雖然受罪,但長痛不如短痛。
等將來大不了讓海藻換個城市生活,就沒人知道這些事情了,然後找個老實人嫁了,依舊可以繼續生活。
這到底是怎麼了啊?前幾天自己還在幫海藻回老家偷戶口本,想讓她早點和宋思明領證,然後生個孩子,海藻和我這一輩子就不用發愁了;這才幾天功夫啊,就從雲端跌入深淵了,原先以為能依靠的大樹怦然倒下,不僅讓我們沒了依靠,還把我們砸了個不輕,留下了這麼多難處理的問題。
第二天一早,海萍就帶著海藻去了醫院,沒了宋思明她沒能力去好醫院,隻能去到距離小區挺遠的一家小醫院,小區附近的她不好意思去,現在這些人已經是天天閒話了,要是讓他們知道這回事那還得了?
“對了,姐,那些人給我說了,我因為懷孕才可以緩刑的,要是……要是我把孩子打了,那是不是又要進去坐牢?”到了醫院門口,海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兒來。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這下可難辦了!”海萍也頭疼起來,這事兒她也不知道啊,隻能去找人打聽了。
打聽了半天,結果勉強還能接受,在這個問題上,法庭認可的懷孕包括流產後的一段兒時間,考慮到海藻的問題說不上很嚴重,又積極配合了有關部門的工作,所以就算她把孩子打掉,也依舊可以緩刑。
“那趕緊進去吧!”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海藻跟著海萍進到醫院裡麵,當初她帶著保姆去做檢查的時候,還覺得心酸,如今來做流產就更心酸了,隻是如今已經沒有宋思明可以安慰她了,在她身邊的隻有自己的姐姐。
做完手術,海藻一臉蒼白的出來,宋思明的孩子沒了,她的第一個寶寶也沒了,也不知道這個手術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我以後還能有孩子麼?海藻忍著疼痛胡思亂想著。
“我們不坐公交了,打車回去吧。”哎,今後幾天還得給她買營養品補補身子,我已經沒啥錢了,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上次去醫院,有保姆陪著,有最好的醫生噓寒問暖,來回坐的是寶馬;而如今隻能去小醫院,麵對那些醫生冷冰冰的臉,就連打出租車的錢都是牙縫裡擠出來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沈隆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目睹了這一幕,他想起了茨威格評價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的妻子瑪麗-安托瓦內特的話: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