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運在此刻顯得如此公平——就好像它曾經沒有眷顧那個被他拖進泥沼的紅發女孩一樣，這次它也沒有眷顧他。
排氣係統停止，氣鳴聲如退潮的海水般散去，唯獨轟焦凍清冷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小心他的手。”他說，“那應該就是他發動個性的途徑。”
白色的寒氣呼嘯而過，凍住了死柄木的雙臂，也封住了他的嘴。
「攻擊型的個性在戰鬥時往往會影響個性持有者本人的行動軌跡，因此也最方便看出來。」
賽前，赤穀海雲的教導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
「比如說小勝，他的攻擊範圍集中在掌心，所以最直接的辦法是觀察他的手部動作，這點無論他是選擇直接爆破、飛行，又或是借助慣性進行回旋踢，他的行徑方式最終都取決於掌心的爆炸方向。」
「類似的推測可以相互套用，雖然不一定完全準確，但這種思維模式可以很好地提高觀察的效率。比如說同樣是以手部為攻擊範圍的中心，如果敵人不急於拉近距離，那麼很有可能是持有廣域攻擊範圍的個性；與之相對的，如果敵人對拉近距離表現出非常強烈的**——尤其是那種出手時動作有點類似我們做“撫摸”行為的敵人，不僅有很大概率是近距離的個性，而且很可能存在著類似“皮膚觸碰”這樣的先決條件……」
“注意不要讓他觸碰到你。”轟說，“我已經用冰將敵人分彆隔開了，常暗同學那邊一切進展順利，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瀨呂同學。”
“那就太好了。轟同學，這個登山鎬有點不太好攜帶，我能換你的電擊甩棍嗎？”
轟露出了理解的神色，然後果斷地拒絕了他：“不行。”
×××
“死柄木？！”黑霧捶了一下牆麵，“該死的！”
個性發動，他周身縈繞著的黑色霧氣迅速流向某個方向，漆黑的能量流在空氣中散開，卻並沒有因此變得稀薄，反倒慢慢辟出一扇漆黑而詭譎的暗門——有點像是那些魔幻電影裡常有而鏡頭：模樣畸形古怪的反派頭領一揮手，無數惡魔和野獸就會從暗門後傾巢而出。
黑霧本想傳送去死柄木那邊——然而暗門好像突然就沒來由地失去了後續能源，尚未完全成型就倏地散開，無聲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居然真的有效啊……”
一個陌生的男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黑霧警惕地回過頭——一個黑色烏鴉造型的少年和一個金色短發表情凶神惡煞的少年映入視野。
他認得他們，常暗踏陰和爆豪勝己，兩人都是在之前的淘汰賽中大放異彩的存在。
他們到底是怎麼繞到他身後的在此時已經無關緊要了（雖然這確實令他頗為吃驚），真正震撼了他的一幕還在後頭。它還在發生，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霧氣居然在被常暗踏陰的個性吸收！
“真厲害啊，赤穀同學。”常暗感慨道，“雖然說了什麼隻是推測也有很大可能不會奏效之類的話，但實際效果卻意外得好呢。”
“嘖，你居然真地相信了那個蠢女人的謙辭嗎？那種東西當做笑話聽聽就行了。”爆豪勝己冷笑了一聲，無意中和自己的幼馴染達成了同步——比如說，把手指掰得哢嗒作響，臉上露出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抓住什麼人的頭往牆上掄的表情，“反正她隻說儘量能捉住就行，也沒說要毫發無損地帶回去吧？”
………………
半小時前。
“我從中央數據庫看過你的資料，常暗同學。”赤穀說，“根據替你測評個性的那位醫生的記錄，你的個性在黑暗中不太容易受控製，對嗎？”
“……是的，但是如果不在黑暗中使用的話就不會有問題，不會暴走的。”常暗急切道，“與敵人發生戰鬥已經是電力恢複後的事了吧？我一定不會妨礙大家的救援計劃，請不要將我排除在外。”
“彆擔心，常暗同學，我不會這麼做的。”赤穀認真道，“常暗同學是重要的團隊成員，而且我們現在也是需要戰力的時候，常暗同學的力量對於整個救援計劃來說都是必要的。”
常暗的心稍微落回來了一些。
“但是，常暗同學有仔細考慮過原因嗎？”赤穀用筆尖點了點筆記本，“當然，個性過強超過了持有者現下的控製能力是很常見的，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能量超負荷’。常暗同學聽過個性相融的理論吧？同類型的個性在一定程度上會被彼此吸收並用來加強自身的個性，就好像小勝的爆炸能夠通過融合轟同學的火焰而在威力上得到加強那樣。”
“有聽到過。”常暗還是有些疑惑，“但這和我的情況有什麼不一樣嗎？”
“有哦，常暗同學。”赤穀說，“因為黑暗本身並不是一種能量啊。”
聞言，常暗愣住了。
“當然，即使在失去了光後，世界上也有其他存續的能量可供轉換。”赤穀解釋道，“但你的情況並不是在失去光照後進行了其他的能量轉換而得到了加強，僅僅是因為‘失去了光照’而得到了加強，這種情況是非常不合理的，因為失去光源後，黑暗本身並不會補充能量給你。但如果把視角換一下的話，還能得出另一個結論——你暴走時的力量才是你個性的真正水平，但那已經超過了你的控製範圍；而在有光照時你的力量被削弱了，但那時它範圍在你的控製範圍內……呃，常暗同學，你還好嗎？”
常暗有些失魂落魄：“黑暗本身不是一種能量嗎？那黑魔法呢？”
“現實要和虛擬世界分開哦，常暗同學。”
常暗的腦袋垂得更低了：“……我明白了。”
“總之，根據上麵的推測可以得出，你的黑影本來就是一種能量外泄的產物。”赤穀說，“很巧的是，根據校方提供的監控錄像，那個疑似傳送門的個性，在外觀上也是一種外泄的黑色能量，而且看起來和你的黑影有幾分相似之處。”
“你是說……”
“沒錯，個性相融。不過也存在對方的能力上限高於你，以至於反過來汲取你的個性的情況，但常暗同學的力量比較穩定，不使用個性的話一般就不會外泄，隻要停止使用個性應該就沒問題了。”赤穀點頭，“當然，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已。反正試一下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
………………………………
現在看來，何止沒什麼損失，簡直是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