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掀起了眼皮, 一個年輕的、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映入眼簾——他對這張俊俏的臉有印象, 但那時對方還沒有把頭發染成這種紮眼的粉白色。
他大約花了兩秒鐘左右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無視眼前這個笑起來怪蠢的家夥,自顧自地往前走。
“不、不,彆啊!”青年快步跟上了他, “不要假裝沒聽見啊!老師, 你剛剛明明和我對視了!”
相澤消太內心是堅決不想和他相認的,可惜白井真吾厚臉皮的功力不比他的個性差多少,相澤又不想把他領到自家學生(現任)麵前,隻好認命地停在了樓梯口。
“你怎麼在這裡?”
“不要這麼明晃晃地表達出自己的嫌棄啦,相澤老師。”白井說,“其實也是湊巧,很早之前我就打算來衝繩休一次假了, 沒想到今年雄英的修學旅行也是衝繩, 還剛好提前了時間跟我的假期重合,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啊!老師!”
相澤消太倒也不討厭這個性格咋咋呼呼的學生,否則就不會把他留在自己帶的班裡了。
但對方也是那種典型的問題學生,由於天賦太過出眾,有一種超過常人卻又順理成章的優越感, 雖然說不上惹人厭,但也是那種讓人絕對不想和他搭檔的類型。
爆豪勝己其實也是這種類型:天資獨厚,在神明的溺愛下長大, 而且性格遠比白井要唯吾獨尊得多, 如果不是有一起長大的赤穀海雲(目前還是同班)一直騎在他頭上, 可能性格會比眼前這個老喜歡傻笑的空間使還要難搞。
“你沒事跑到這裡來見我,不會就為了打聲招呼吧?”
“打招呼確實是主要的,不過……當然也是懷著好奇心來的。”白井嬉笑著說道,“畢竟老師手下能帶出一個完完整整的班可不容易——對了,現在是二十一個人,還多了一個呢。”
畢竟,相澤消太是出了名的“自己不認可的學生就堅決不教”的硬派型教師。乍看之下好像什麼都不是特彆在意,一旦強硬起來可是誰也拉不回來,通常不是硬塞給隔壁的布拉德·金(是的,基本上他們都是當同一屆學生的班主任),就是通過體育祭轉到其他科去,上一屆更是搞出了把整個班級的學生全部退學的出格操作,雖然最後根津校長幫忙兜底了,但還是被停職近一年才恢複正常的教學工作。
這樣一個脾氣超倔的男人,居然帶出了一屆符合他心意、甚至還隱隱透露出那麼點偏愛的班級,作為同樣符合他心意(及格線的那種)但老是被嫌棄的前學生,白井真吾當然要親自過來見識一下。
“你還是老樣子啊……”
對於白井真吾的說法,相澤消太也不意外,畢竟對方就是這種性格:充滿好奇心,時常因為過度自信而衝動,而且因為個性的關係目前還沒吃過什麼大虧,喜歡出風頭,有獨屬於自己的魅力,但又總是與那些討人厭的部分密不可分……總之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家夥。
這麼一想,連同樣喜歡擅自在私下惹麻煩的赤穀海雲都被襯托得乖巧了許多,至少後者的爛攤子是自己收拾的——還收拾得很乾淨,讓人無可指摘。
“見麵就免了。”相澤說,“從兩公裡以外的地方遠遠看一眼就行了吧?”
白井抗議道:“老師,我又不是什麼病毒……”
“不要假哭,看起來惡心死了。”
這回白井是真想哭了,一邊用手絹擤鼻涕,一邊嚶嚶嚶流淚的那種。
“相澤老師,關於明天的首裡城行程……”
在看到相澤身邊的白井時,赤穀海雲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抱歉,是不是打擾到您和同事聊天了?”
“噗哈哈哈。”白井毫不客氣地捧腹大笑,“老師你聽見了嗎?我現在是你的同事了哎!實在是太有趣——啊!好痛!”
相澤消太神情不變,仿佛剛才那個用繃帶抽自己前學生腦袋的不是他一樣,鎮定而從容地看向了自己的現任學生。
“不用管他,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已。”
“嗚哇!老師這麼講也太過分了!”
相澤充耳不聞:“繼續說首裡城的事。”
“是。”赤穀說,“剛剛我打電話確認了一下,那邊的工作人員說首裡城最近在封閉修繕,明天的行程恐怕不能繼續進行了。經過意見征詢之後,大家多數想要去附近的商業街逛一逛,不過這樣安排的話,最近的自由活動時間好像又有點太多了,所以我也查了一下附近的海洋公園和蝴蝶園,明天全日的門票現在都還有售,您認為如何呢?”
相澤頷首:“一會兒我會和布拉德老師去確認一下的。”
“哦~很可靠呢。”白井嘖嘖稱讚,“你就是赤穀海雲吧?確實是相當能乾的孩子,怪不得相澤老師那麼中意……啊!痛痛痛,這是第二次了老師!”
相澤消太對白井的控訴無動於衷:“如果這個人一會兒問班級裡的女生要電話的話,就直接報警……嘛,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就直接把他打一頓。”
“老師,我在你眼裡到底是怎樣的形象啊?”白井說,“好歹我也是有正式資格執照的職業英雄了,才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易被老師打倒呢。而且這個小姑娘是近戰係的吧?我的個性對她來說可是天克哦,隻要一隻手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應付了……啊、抱歉,沒有要讓你難堪的意思,小姑娘。”
赤穀海雲也不生氣,隻是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好像有點理解老師的心情了。”
相澤不鹹不淡地評價:“這幾年腦子沒見怎麼長,性格倒是膨脹了不少。”
能夠一臉爽朗地說出傷人的話,然後自己意識到這點,用一種好像也不是特彆體貼的方式表示歉意——雖然赤穀相信他本人主觀上並非惡意,但還是不免萌生出“這個家夥確實應該被好好打一頓啊”的想法。
“不管你現在選擇的道路如何,至少你做對了一件事情。”相澤說,“沒有找人做你的搭檔。”
“當然了。”白井洋洋得意道,“沒有人跟得上我的工作速度。”
“因為你是個爛人隊友。”相澤毫不留情地給他潑了冷水,“不用過多久,你就會為此吃儘苦頭了。”
白井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他從學生時代開始就被相澤特殊關照直到畢業,早就習慣了對方對自己的嫌棄:“老師,你愛意的忠告能不能更溫柔一點啊,有時候聽起來真的好刻薄哎。”
相澤沒有理會他,但冷漠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什麼愛意?你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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