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八十七章(1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7266 字 9個月前

“英雄13號受到了敵人斯坦因的襲擊, 現在正在重傷搶救, 目前保守估計即使度過危險期,加上個性藥物輔助治療,恢複期也在兩到三個月左右,所以這次的見習英雄邀請都會取消。”事務所的接待員說, “請問你是打算到本事務所的其他職業英雄名下繼續見習, 還是打算將見習申請移交其他事務所呢?”

赤穀海雲怔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有點耳鳴,一種細而尖銳、像是某種金屬摩擦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讓眼前的事物都有了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她和接待員離得並不遠,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對方說話時,濕熱的吐息會化作氤氳的白霧覆蓋在玻璃上, 於是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加明顯了。周圍的事物在離她遠去, 又或是她正被從這個世界中剝離,視線中的畫麵變得抽象而模糊,各種碎片和線條在視網膜上不停扭動,黑色的濃霧蠶食著五彩斑斕的色塊,讓她有些恍惚, 天旋地轉。

她慢慢地開口道:“您能重複一遍嗎?”

“請問你是打算到本事務所的其他職業英雄名下繼續見習,還是……”

“不。”她像是一個聽力衰退,吃力地接受著外界信息的老人, 輕聲道, “我是說, 上一句。”

接待員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用意——赤穀知道他是不久前新來的,不光是自己對他沒有印象,對方顯然也不知道自己和13號之間的關係。

但他還是好脾氣地回應了她:“考慮到英雄13號的恢複期至少需要兩到三個月,這次的見習英雄邀請都會取消……”

“再上一句。”

“英雄13號受到了敵人斯坦因的襲擊,現在正在重傷搶救。”

“就是這兒。”赤穀說,“這句話有問題,先生……因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接待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這裡有問題。”赤穀非常緩慢、非常謹慎地說道,表情非常冷靜,似乎是在認真地在向他解釋——但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表現反而顯得極為詭異,隱約透露出一種處在失控邊緣的神經質,“13號老師不可能被英雄殺手襲擊,這是一件很荒謬的事。”

“呃……”接待員有點懷疑她的精神出了什麼問題,但又不敢直說,隻好訕訕地開口道,“赤穀同學,我能理解你悲傷的心情,但這件事……”

“您不明白,早川先生。英雄殺手他隻會攻擊商業比重過高,個人收益遠高於其實際付出的職業英雄……按照他的話來說,‘那些拜金主義的家夥’。”她加重了語氣,像是想要借此更好的論證自己的說辭,“可我的老師不是,他的收入在行業中隻是中等偏上,和那些擁有高商業價值的職業英雄更是有斷崖級彆的差距……而且他一直很好地貫徹著作為英雄的責任,您知道嗎?老師他已經連續很多次沒能在新年的時候和家人一起吃飯了,甚至是連續幾個月無休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赤穀海雲同學。”接待員早川忍不住打斷了她,“我也相信你的推理邏輯是正確無誤的,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騙自己也無濟於事。”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喃喃道,那雙因為過分緊繃而不停顫抖的手捂住了臉,早川不免有些驚慌失措,他以為她哭了——但這個女孩卻什麼聲音都沒有,於是沉默中便醞釀出一絲古怪,可她那如篩子般遏製不住的顫栗又是真實的。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在他無措的須臾間,赤穀海雲將手放了下來,並不若他想象中滿麵淚水——事實上,她的臉是乾燥的,眼睛也沒有半點紅腫,唯有神情出奇的平靜。

早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通常描述一個人的眼睛毫無波瀾,會用諸如“一灘死水”之類的比喻,但赤穀海雲的眼神顯然比這種浮於表麵的形容詞更加深邃,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海洋博物館看到過的退役軍艦,那些冰冷的、暗色的金屬塗漆,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一層灰蒙蒙的光,隨著海水輕微起伏著……那是一種讓人喘不過氣、卻又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請問我能知道13號老師在哪所醫院嗎?”她非常禮貌地問道。

“好、好的。”早川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舌頭,隻能結結巴巴地說道,“在、在保須大學醫學部附屬病院。”

“非常感謝。”她說,“關於見習變更的問題,請問您介意我過段時間再給您答複嗎?”

其實是不可以的,因為從後天開始就是雄英高中規定的社會實踐第一天,這個時間節點是統一不變的——然而早川現在對著赤穀海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不用說給她以否定的答複了。

“當、當然可以!”

赤穀點了點頭,在垂眸的瞬間,她難得流露出些許倦意,但重新抬眼時又很快收了起來,恢複了平日的冷靜和沉穩。

今天或許是她的倒黴日——赤穀海雲如是想道。她站在打車點很久都沒能看到一輛空著的車,鯰川先生的電話一直沒有打通,赤穀猜對方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守在搶救室門口焦慮地等待著消息。

她不欲在這種時候打擾對方,隻好選擇了坐電車。這個時間段的人不算多,但臨近醫院的那幾站總是擁擠的,她感覺自己不像是自己在走,而是被人流推搡著前行,軌道兩側的風景不斷變換,赤穀海雲看著窗外,花了一點功夫才把自己從那種仿佛被世界拋在身後的隔膜感中拔了出來。

沒過多久,到站了。

赤穀盯著那排帶著保須字樣的站名,她是會念這兩個漢字的,可現在的她似乎突然不認識它們了,與這種陌生感一同滋生的是某種震蕩不已的情緒,那些原本被她收拾得很好的疲憊感忽然湧了上來,身軀變得沉重,陷進了沼澤般粘稠的地板裡。

她一定是太累了……赤穀海雲想道,否則為什麼她隻是看了那麼一小會兒,視線卻忽然模糊了呢?

×××

“海雲?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明明讓他們……”鯰川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也是,事務所那邊想要調走你的見習申請吧?”

赤穀輕聲問道:“老師還好嗎?”

“還在觀察期。”他說,“重要的不是外傷,是受傷後因為應激反應而導致的個性暴走……你也知道黑洞的危險性,一方麵反噬了他自身,一方麵也妨礙了搶救,醫務人員已經做了能為我們做的一切。”

“外傷。”她重複了一遍,“什麼外傷?”

“尖銳刀具造成的胸腔貫穿傷,稍微偏左了一些,但好在沒有傷到心臟……”

鯰川頓了一下,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說辭太公式化了,由於工作的關係,他們一直有著在情緒緊繃時更加追求效率的交流習慣……在現在的情況下卻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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